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谎言城堡 > 第二十九章 聚

?    一夜没睡好,一个覆身压到了右手伤口,扯裂的痛弄醒了刚刚进入沉睡状态的我。星期六的早晨写满了昨夜的灰色。晨曦没有穿过蒙蒙的云层,我抱着被子侧躺惺忪地望向床头相片中站在海边的萧叶茗。客厅的电话铃声不死心地响着。想必是爸妈打来的。如果是萧稣,我现在也没心情骂他。

    我叭哒着拖鞋,揉揉抓抓睡意还浓的头发。看着右手缠着的纱布和桌面上惨不忍睹的鼠标。苦笑几下,拿起了话筒。

    “懒虫,现在才起床啊!我找韩若。”没见过这么打家庭电话的,没确定是我倒先把话说了。

    “卞一一,有事吗?”

    “咦!你怎么听出了是我?”

    “我想不出还有谁叫我懒虫。除了你和你乙乙姊。”

    “萧稣回家了吗?”

    “还没。”

    “我猜他一定是去云雾山避暑山庄了。上次只呆了一夜他不是吵着还要去吗?风吟小筑,听泉、听雨、听竹小屋。世上再难找到那么自然气息的地方了。不如我们再去好好玩两天,带上你折了翅膀的天使。她也有周末吧。”

    “你们去吧,我不去,萧稣不会在那的。”

    “我们可是陪你,今天是你生日,你总不能一个人在家过吧,你不去我们去干嘛?”

    “晚上我有地方要去。没找到萧稣我去玩也说不过去。”

    “噢……,是不是约了折了翅膀的天使共进烛光晚餐?她可比神仙还神秘。哪天让我一睹仙容啊?”卞一一有事没事总把我的折了翅膀的天使扯在一块。我的回答通常是沉默,要么当她什么也没说。

    “对了。”我说“你的护照办好了吗?定在什么时候走?”

    “韩若,你去死吧!”卞一一气鼓鼓地说,“你是不是希望人家早点到异国他乡看月亮想家?我走了你就清静了?……不行……好痛……”

    卞一一的声音突然弱了下去。

    “卞一一,你怎么了?”我心悬起来对着话筒狂问。

    “我胸口好痛……你害我的……”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向你赔不是。”我急急道,“你快叫你乙乙姊,打急救电话呀!”

    “扑哧”那边的卞一一忍不住笑了出来。被她骗的感觉真的很窝囊。不过,听见她笑我还是重重地舒了口气。卞一一的心脏没说问题。我差点就发作了。

    “以前我总骗不了你,你今天怎么这么笨。看在你为我着急的份上,不跟我计较了,下个月我可能要去了,记住我们的枫叶之约哦!”

    “枫叶之约?”是什么?我记不起什么时候我与卞一一有过这样的约定。

    “你忘了?我说过到海洋那边摘一千枚给你的,把你房间粘满都够了。免得你当书签不够用。”

    “呵呵,有吗?”

    “那晚在风吟小筑的风吟亭上我们说好的。”

    “是吗?”

    “你该不会有事吧?”卞一一感觉出了我的前言不搭后语,关切地问。

    “我脑子非常地乱,昨晚整夜失眠。”

    “生病了?”

    “没,我想再睡一会儿,有话回学校再说吧。玩得开心!”我说。我才不信卞一一与卞乙乙能一身轻松地疯玩。她俩不像我一样对学习漠不关心。卞一一说这是她爸妈从小灌输的理论。其实我知道,卞一一心脏修补手术之所以要去加拿大去做,是她们的爸妈想移居加拿大。到时候卞一一想回来也不可能说回就回。在她们爸妈的谆促下她俩的英语成绩一直是全校最好的。我没有把子些告诉从未往这方面想的双胞胎。毕竟中国人口太多,太吵了。加拿大倒不失一个清静之地,物质生活也好。

    萧叶茗与我说好了傍晚六点我去找她,然后去桃花江。在我心中芷晴姐是萧叶茗最值得信赖的好友。萧叶茗为萧稣的事匆匆赶回,芷晴姐今天也从医大到了萧叶茗家。芷晴姐有一双敏慧的眸子,洞穿了梁铭的假面后,一直周旋在萧叶茗与他之间。我不知道她是否受了很多委屈。梁铭给我的感觉一直以来都很恐怖。

    值得我感激的人为数不多,芷晴姐是其中一个。

    差不多半年没见芷晴姐的面了。所以我提前一个小时来到萧叶茗的家。芷晴姐的变化很大,剪去了披肩的长发,现在是军营中女兵的那种短发。这更衬出了她稍稍坚毅的线条的飒爽英姿。咖啡色的紧身衣装系一条银色黑纹的腰带,松松的。和萧叶茗同样的高挑匀称的身材,又一身个性服饰。在国际时装周上走t台也有资本。不变的是她还保持着清丽的淡妆,笑容也暖暖的。

    “干嘛这样看我,不认识我了?”芷晴姐对愣住的我说。

    “不是,很意外。你刚从巴黎时装周上回来吧。”

    “有那么夸张吗?这套衣服是赵阿姨设计的,非要送我,叶茗又非拉我穿上。这么久没见,你怎么学会了讨好人了?”芷晴姐逗我说。言外之意在夸萧叶茗妈妈的设计好就是在讨好萧叶茗。

    我耳根一烫,立刻转移话题。

    “叶茗姐呢?”

    “在楼上淋浴。她弟弟是不是喜欢成天乱跑,没见过这么不疼惜姐姐的。”

    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芷晴姐习惯性地撩了一下耳根的头发却发现没有了垂鬓绕指。我不由地暗想是什么原因让芷晴姐忍痛剪了一头秀发。听人说,女孩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时往往会改变一样自己怕喜好表示自己的坚定。

    “芷晴姐,你干嘛要剪掉长长的头发呢?好可惜。”我说。走到圆拱形的天花板下的钢琴前。在竖起的宽在大音扇下,三十六支百合簇拥着一点绛红,玉瓷瓶下垫着一块方绢。我多少有点触动。油然一种明日黄花的失落。

    “你是说我现在这样不好看了?”芷晴姐冲着把脸凑上百合的我说。

    “没,长发是一种逸致,飘的感觉很好,短发是一种活力,阳光下最灿烂,配上你一身咖啡色,真的很合适。”我急忙辩解道。

    “哦?”芷晴姐看看自己说,“这么说我是不能拒绝这套衣服了。我的头发是因为昨天有一个同学说它它很漂亮我就剪了。”

    有必要吗?我不相信。若那位同学说芷晴姐特标致。那芷晴姐该不会把自己弄得惨兮兮的吧!

    “你那个同学是不是叫沫夕?”我灵光一闪醒悟道。

    “天!你怎么知道!”芷晴姐不敢置信地愣愣看着我,“就算叶茗对你说了他的事,可我头发是昨天才剪的呀,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匀说:“你是想让他知难而退,但如果他够聪明的话,你这样做适得其反。”

    “继续。”芷晴姐表示愿意听我的见解。她没有反对我的说辞我就知道她不厌恶那位叫沫夕的人。或许是梁铭在她心中的创伤还未恢复。她和梁铭的较量还远没结束,她不得不隐藏这份感情,完成学业只是一个借口。

    “聪明的人永远不会相信一个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人会为自已改变分毫。如果我不喜欢他,我就不会为他剪掉心爱的头发。聪明的人会把这当成一个信号,剩下的只是坚持了。”我说。

    “你今年真的才十八岁?”芷晴姐笑笑说。显然她的心事被我说中。

    “我也希望自己不是。”

    “有过几次恋爱的经验?别告诉我说没有。”

    我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那谁教你这个哲理的?”

    “没人教我。只是我了曾为别人改变了许多。”我笑了笑,心中苦苦的。

    “可惜你太小,假如你有我这么大了,说不定我会爱上你。”芷晴姐望着被她开涮成一脸羞红的我咯咯笑了。我而心底,是多么希望她的这句话是从萧叶茗口中轻吐出来的。

    萧叶茗在楼上。芷晴姐与我在淡花香的钢琴旁聊,从她口中我得知,梁铭和萧叶茗已经到了需要分手才能和解的地步了。是萧叶茗主动提出的。芷晴姐说她也没料到萧叶茗能这么快就从梁铭的泡沫中走出。芷晴姐说再虚伪的人也有真心的时候,其实梁铭是真心对的萧叶茗好,只是方法不对,他的生活方式萧叶茗接受不了。系中的一位男同学与萧叶茗共同制作一个医学模型,立刻遭到梁铭的一伙哥们的恫吓。这位同学还有志气,可是,第二天他就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欧打。事后萧叶茗责问梁铭是否知道是谁干的,梁铭矢口否认,谁又会承认呢?梁铭是医大的才子,芷晴姐说他正准备出个人诗集。芷晴姐同时也说他的诗华丽有余。因为梁铭是个浪漫诗人,所以他具备了一个浪漫主义都应有的品性。终于被他玩弄的同系的一位女孩到萧叶茗那求她离开梁铭,要萧叶茗把梁铭的真心还给她,在她们心中,萧叶茗是梁铭不负责的唯一理由。梁铭曾嘲弄她们说若有谁比萧叶茗更出众,他可以把人和心一齐留下。

    可恶!我暗暗咬牙切齿。

    芷晴姐说梁铭俨然把萧叶茗看成了是私人财产,在那位女孩的跪求哭诉后,萧叶茗清晰地向梁铭表露他们的不合适,但还没见着梁铭的回答。萧叶茗就回到了这座城市为她弟弟心焦。

    听到这儿,我开始担心,梁铭的狭隘,不知他会不会因此丧心病狂。

    芷晴姐在话中似乎有意略过了晨雨,可能是她觉得晨雨不是我关心的对象。她只一语带过地说有一个很恐怖的人正在接替梁铭在萧叶茗心中的位置。

    晨恐怖?我怎么给芷晴姐落下如此印象?芷晴姨是否知道,昨晚过后晨再也不可能把触角伸向萧叶茗的脆弱敏感。因为云淡风轻从线上的离去。晨又变回了一具空壳。

    我抚摸钢琴的光滑漆面想是不是该把晨的真相告诉芷晴姐,要她保密,也许这样,能赎救一点我欺骗萧叶茗的罪。

    “芷晴姐,那个很很恐怖的人的名字是晨雨吧!”我嘴角挂着不自然地笑说。

    “嗯?叶茗对你说了这个?”芷晴姐又愣愣地看着我。

    “没有啊!……其实,其实这个人我认识。”

    “你认识?”芷晴姐又是不敢相信的神情。

    “是……是,是这样的……我……”我突然口齿不伶俐了。

    我发觉真的一时解释不清楚,从哪说起都难。

    这时,楼梯传来脚步声,拿着湿毛巾揉着湿发的萧叶茗缓步下来,今天的她有点模糊,身上的气息变得我难以看透。我想我是受了晨雨失败的影响了。萧叶茗的决心与没有任何的藕断丝连,使我发现她还有一面是我并未了解到的。百合的柔软,也有茎叶的傲骨纤脉。

    “我俩有说什么?”萧叶茗笑着问我与芷晴姐。

    “韩若说他认识晨雨。”

    芷晴姐答话道,她哪里知道这无疑把我推上了刑台,我心一阵狂跳,萧叶茗闻言把全部的目光投向我,我避开了她的目光,心念飞转。

    “这束百合不是那个人前天晚上在初初酒吧送你的吗?虽然我没见他的面,但我也算认识他了吧!”我故作轻松地说。心中为自己的机智暗吐舌头。

    “是啊,那天是我俩一起去初初酒吧的。”萧叶茗这话是对芷晴姐说的。俩人脸上均现失望之色。听她,芷晴姐已经知道了那天晚上所发生的却也什么也未发生的事。

    别怪我!

    “叶茗。别呆想了。我支持你,不能相信网络,干嘛非要见他呢?我承认晨雨的诱惑力,可是他也许有了家庭,也许是个gAy,总不要到大失所望地时候才断吧。还有,总在半夜三更才鬼祟上去守株待兔的人肯定见不得阳光,往往是些心中阴暗,用别人苦痛乞求来满足自己畸形心理的人。”

    芷晴姐,安慰萧叶茗也不用这么损晨雨损我呀!再说萧叶茗是兔子吗?我心里被影伤地说。

    “他能天天磨在线上,我想他应该有台pc机,我说请高手查他的ip还不怕他不现形,你又反对,真不懂你是怎么想的,一定要他自己愿意吗?”芷晴作个无能为力帮不了忙的动作说。

    “也许吧!”萧叶茗说,“我跟他说了永别。”

    芷晴姐不是一般的历害,听得我心惊。看来我不得不把晨的真面目告诉她。若是被她揪出来的,我就是天下间最可耻的人了,说不定她已背着萧叶茗调查了。她不让梁铭伤害萧叶茗,也不会让别人伤害的。

    “但你还有一个原因没对他说,是吗?”

    萧叶茗很无奈地点了点头,只我一头雾水。

    “既然走过了,就不要往回看,我不是说了不要再提他了吗?你又故事重提了。”萧叶茗笑笑说。分不清是涩是甜。

    故事重提?云淡风轻与晨雨这么快就成了历史,不堪回首?我莫名有点生气。

    芷晴姐打开了琴盖。她说她的钢琴老师就是萧叶茗,所以她的琴艺比萧叶茗差远了。萧叶茗人贴人在一旁指点,我在她们不远的地方坐着,翻一本服装杂志。拿出了自进门一直插在口袋的右手,纱布上的斑斑血渍仿佛在讥笑我昨夜过份的激动。耳边断断续续地有一组一组美妙的琴间,惬意得不能再惬意了。

    记得上一次萧叶茗双眼缠着黑纱弹奏完一曲天籁后我的落荒而逃,我不禁暗笑自己。其实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地听坦然的欣赏,世界的一半似乎都成了我的拥有。尽管我明白这只是心理上的短暂慰藉。

    萧稣总能成全我。

    萧稣约的是在晚上八点一刻在桃花江的那个大草坪见。我们无一人能猜出他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而且她只许他姐姐和我两人去。我越来越佩服萧稣的胆大妄为,竟连因他弄得焦头烂额的伯父伯母都不许去。所以,在用晚饭时,萧伯父伯母不停地说是把他宠坏了。用餐不可能是一只手,因此我右手的伤没有遮掩过去。芷晴姐惊讶地问我怎么了?我说不小心被老鼠咬到了。他们更吓了一大跳,连忙说伤口好像挺严重的,打了狂犬疫苗没。我只好撒谎说是打碎了一只玻璃老鼠划伤的。才得以瞒天过海。

    萧叶茗坚持要芷晴姐一齐去,芷晴姐答应了。桃花江在西郊,吃过晚饭后我们乖乘车前往桃花江,因为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大半小时,我们就沿着江堤缓缓走向目的地。一家临江而立的音像店中飘出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校园民谣。很怀旧,勾起闲步的人沉思回忆。江岸的灯火穿过竹林柳条投在泛动微波的江面,映出暗橙色的粼粼波光,一身咖啡色的芷晴姐比较容易混入夜色的包围。给人清凉的感觉。和江面上远远吹过的微风很相像。萧叶茗外面是件浅色印花低领衫,配一条浅紫色长裤,古典,娴雅,若有似无的cristalle香水味,自成韵味。

    这时是郊区,江堤上不见成群闲暇散步的人,隔很远才有一盏路灯,幽暗的灯光牵引我们。我望望灯光不能照及的黑呼呼角落,不由地想诅咒萧稣。万一有意外,我一个人能保护几人?转而又骂自己没算无遗漏,身上忘了带一把仿制军刀,威慑力不够呀!来的时候真该在回归石器上发个帖子。余珏0091他们能是时候支援我也不需如此担心。我密切地注视四周的动静,警惕非常,突然想起卞一一的话,说卞警察夸我是个警察的料。可能就是冲我这份多余的绷绷的神经了。我使自己放松点独自笑了笑。

    “好冷,真忘该件衣服才出来。”芷晴姐抱抱肩说,也许她也感觉出了黑暗中有太多的不确定因子。

    “萧稣就是爱恶做剧,这次可别是唬弄我们。”

    萧叶茗说。似乎有意放缓脚步。让我们赶上去。

    “放心,我不会把他揍得很惨的。”我顺口说。

    “什么?”萧叶茗与芷晴姐同时回过头。期待我解释我没头没尾的话。我猛然醒悟自己失口了,把心里话掏了出来。谁叫萧稣约哪儿不行偏偏到这个偏僻的地方。

    “别见怪,叶茗姐,萧稣害得我们大家担心了两天,我有点情绪也是情理之中,你们舍不得,只好我帮你们让他积累点经验。”

    “叶茗,看来你弟弟还是有人能约束他的。”芷晴姐说。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教训萧稣我是不是越权了?

    “还有一个比韩若更历害,我这个姐姐他都可以不要。”萧叶茗说。

    “那位让萧稣离校出走的女孩?”

    芷晴姐问。前方路灯下肩扶肩走来四五个气息不善的青年,叨着烟吼着五音不全的流行歌曲踏着醉得不能整齐的步伐。危机感很快就过去了,我并不想当热血少年,因为代价会更大,所以当那五个青年经过我们时不怀好意的笑,余光在的挑衅动作我都没去理会。他们对萧叶茗芷晴姐轻挑的秽语攻击我仍强装没听见。虽然很短,但这些市井猥琐的话深深地刺痛了我。我在怀疑我是否有足够的能力给一个人足够的保护。

    我需要的是成熟不是莽撞。我安慰自己说。望着心有余悸的萧叶茗芷晴姐,她们周围的夜色,有着罪恶的肮脏的颜色。

    我厌恶这个世界。太多的行尸走肉,太多的低俗流毒。晨雨曾这么对萧叶茗说。晨还说我只想找到一个厮守一生的女孩,找一处幽林碧水,小憩时能听女孩弹一曲天籁,在两人的木屋内挂满梵·高那种扭曲、夸张线条色彩的油画,地上堆满摄影服装杂志,柜中藏满法国的香槟意大利的红酒。拒一切污浊于门外,在屋内和女孩疯狂地**。

    我的心就是这么苍老,今天十八岁我的就是没有凌云之志。我只想宁静。因为我受不了刚才那种低俗的场面。世界有一处脏我会皱眉,所以我讨厌这个世界。

    晨雨的话是我的梦想,而梦想中的女孩是萧叶茗,所以我才陷入泥潭,挣脱不了。

    怎么又胡思乱想了。我拍拍自己无可救药有脑袋。

    我们加急脚步,尽快见到蒸发了我萧稣然后离开这个风飕飕冷的少有人迹的地方。

    “萧稣要我们来这干嘛?”萧叶茗再一次自言自语似的问。

    “不知道,想不出有什么深意。”我答道。

    绕过一条水沟,垂柳渐移,江畔那个大草坪在星辉下是一个大黑影子,中央有一团微弱的亮光,仿佛在指引我们的方向。

    “萧稣装神弄鬼什么,真是的。”我嘟着嘴低声说一句,环顾,没见任何人影。

    一行三人在江面拂来的微风中穿行,走到那一团亮光处,是一盏莲灯,粉色的花瓣,嘟嘟地可爱。我弯身拾起,萧叶茗她俩围上来,也被仍未现身的萧稣弄得莫名其妙。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骤然传来。我们愕然抬头,一束五彩的火焰腾而起,拖着亮亮的长尾巴,升上半空,砰一声炸裂在万点缤纷,膨胀成球形,暗灭。我们三人还未回过神来,四面兹兹地喷洒出焰花烟幕如雨点般尽情地摇曳,夜空被一束束火焰划破映亮,绽开一朵朵巨大的焰花。跑的最欢的点着烟花的身影是几天不见的萧稣。还有两个是卞一一与卞乙乙。她们跟蓝诗祺一样被喷洒的焰花逼得东躲西藏。

    多美的天空啊!

    绚丽多姿的烟花中央,我们三个特约的看客被七色缤纷包围。萧叶茗站在我左边凝望着被烟花撕成碎片的天幕。我感觉到左脸颊微微燥热,是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兴奋气息所造成的结果。她这种气息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萧稣这招够毒的,只眨眼间就把我这两天对他的怨化解得无影、无踪。

    萧稣丢下燃烧棒,一脸天真地跑过来抱我。

    “你还没死!”我没好声气地说。

    “晨雨没死,我会先一步吗?”萧稣也贴着我的耳朵说。拿晨雨的秘密威胁我。其实,晨雨与云淡风轻的超过界线致使萧稣也不敢捅破真相了。

    “先抱抱你姐姐再来抱我。”我低声说。推开了他。

    “是不是想间接拥抱,占我姐姐的便宜?”

    萧稣邪邪地笑着说。我头皮有点发麻,我的心思他怎么一猜就中?

    “姐姐,你喜欢的烟花。漂亮吗?”

    萧稣拥上了他姐姐,没一丝避忌。烟花还在不停地燃烧纷飞,交织成火树银花,桃花江被映得通红,江心穿飞着如梭的亮线。萧稣只字没提这两天来他发生的事,也没认认真真地向我与他姐姐为了找他而奔波赔不是。所幸有这么不错的夜景,我也不跟他计较了。

    双胞胎牵手在我面前站定,焰火的辉照下,卞一一脸上的笑意暧昧不明,很少见的意味深长。卞乙乙和她一一姊差不多,只少了一分含糊不清,好像我有什么把柄落在她们手上似的。

    “和你姐姐散步的感觉不错吧!”

    卞一一仰头望着烟花说。语气中没一点敌意。我异常尴尬,现在卞一一是一枚定时炸弹,嚷一声云淡风轻,我还不粉身碎骨?我心中念佛希望她此刻不要胡乱说话。

    “这里挺僻静的,担心有狼,哪有感觉,其实那位姐姐是萧稣的亲姐姐。另外一位是她的同学芷晴姐,都是来找萧稣的,你们怎么也在这?”

    我说。

    “你还藏着没说萧稣的姐姐就是那位折了翅膀的天使,你梦中的情人,还要萧稣帮你追求她。”

    卞一一一口气说完,没回答我。笑意趋向明朗地望着怔住的我。她的乙乙姊开口说:“你还是个大骗子,我总算看透你了。你总是有意无意把我们的思维引向一个误区,以为真有一个折了翅膀的天使在你陪着你点有了你。现在你能明确告诉一一姊,有这么一回事吗?有还是没有?”

    我没料到萧稣竟然出卖了我,把这么多机密的事说给了双胞胎听。现在是越理越乱了。烟花密集地破空声淹没了其它声响,我暂时沉默理顺心头的芜杂。

    “韩若,干嘛不说话了?”

    “你俩知道晨雨吗?早晨的雨。”我问。

    “晨雨?没有。”双胞胎摇摇头说。

    我感激地回望了一眼萧稣,看来他还没有把我的灵魂出卖给双胞胎。事情还不像太糟,有回旋的余地。萧叶茗知道我曾暗恋上她。卞一一可不像萧稣一样对我有很大的威胁力。

    我对一旁的蓝诗祺说:“萧稣的姐姐说要见见你,说要看看能让萧稣不要姐姐的你是何方神圣,你过去吧。”

    蓝诗祺低声应了一声,移走两步,又回头求助似的望望我们。

    “紧张吗?叶茗姐还说要感谢你照顾了萧稣,别不好意思,叶茗姐不是脑袋里长蘑菇的人。”我鼓励她说。

    “怎么?左右言他,心虚了?”卞乙乙在蓝诗祺走了几步远后说。

    “我哪敢,今晚别让那些不愉快打扰我们的兴致,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欣赏满天的烟花,何况……”

    “何况今天还是你的生日。”卞一一接过我的话,“算了,我和乙乙姊答应萧稣不说出去的,你放心就是了,不过很高兴折了翅膀的天使是萧稣的姐姐,医大的学生,今年二十二岁,我和乙乙姊要去和她聊聊了,生日快乐哦!”

    卞一一话中有掩不住的高兴。她强调我的萧叶茗的年纪分明就是在强调我和萧叶茗的不可能。双胞胎牵手而去,独留我一人孤零零站在原地,躺下,四肢尽情地伸开,倒在柔柔地草地上,火药味很浓,在空气中混合着。几点烟花的灰烬掉在我脸上。

    任他们在一边私语,把我遗忘了最好。卞一一的幸灾乐祸没有什么不可原谅的。她一直希望我能对她好。可是跟她在一起我少了一种感觉。她那儿没有妈妈那种很温柔很温暖的气息,萧叶茗身上隐约有的。

    生日快乐?三岁之前我和所有的孩童一样是在爸爸妈妈的亲吻下过的生日。可是,十七岁前我九个生日是在姥姥家过的,四个生日是在全封闭管理的学校过的。只是一个恰逢双休日才在爸妈的祝福声中吹灭生日蜡烛,记得那是我十四岁的生日,吹蜡烛时我拿开了其中的十支。妈妈问我为什么。我说我们一家十四个今天只有四次在一起,所以留四支就够了。那时,我看到了妈妈眼中的泪花,一闪一闪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爸妈事业有成还要如此操劳奔波,人生是享受还是奋斗我直没能弄清楚。我不会绕一个圈子从奋斗中想到享受。爸妈要是为了我,大可不必这么辛苦。即使有一天我沦为了乞丐,我想当我蜷缩在墙角,有人在放着像现在天空中的美丽烟花时,我也会从破棉絮中爬出来,呆呆地看着,欢欣着。人不要活是太累,。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卸下沉重的工作,陪我享受这片刻的美好呢?

    我想我的快乐生日是在三岁之前,那是未开化纯真懵懂的快乐。人越趋向成熟,快乐就越变得单一。如今,也许拥有了萧叶茗我会快乐,卞一一不再给我消受不了的压力我会快乐。可是就在昨天,晨雨与云淡风轻告别。今天卞一一知晓了我一直用来挡箭的折了翅膀的天使的秘密。我能快乐得起来么?

    我还是被青涩所累。

    除非给我一个快乐的理由。烟花接近尾声。我睁着眼睛冥想。

    “韩若,一个人独自在看呀!”芷晴姐的身影出现在我垂向天空的视线内,“你今天生日怎么不告诉我和叶茗,大家也好庆祝庆祝。”

    “干嘛要庆祝?”

    我提不起一点兴致地说。爬了起来。

    “一年才一次,今天可是你的成年礼,十八岁的大孩子了。”

    “我是说干嘛要大张旗鼓地庆祝,而不是默默地追忆祈祷呢?还有,我讨厌别人叫我孩子,不管大还是小。”

    “为什么?不喜欢热闹?”

    “和你们在一起我当然喜欢。可我想生日不单是一个人的降生,还是妈妈最受苦的一天,我们应该记住的是妈妈生我们时痛苦,而不仅仅是我们哇哇哭的快乐,至少不能太过于偏向庆祝。”

    “难怪叶茗说你的思维一同于一般人,特特别。”

    “有吗?”

    “不骗你,你没说是你生日弄得我连礼物也没准备。他们在等我们过去为你开派对呢!”芷晴姐说。萧稣在那边亮起了几盏小灯,在草地上铺开了一张大席子,端上了一个大大的奶糕。

    “芷晴姐,能送我一样礼物吗?”

    “没问题,不过要我力的能及。”

    “我想请你为我保守一个秘密。”我说。

    “秘密?”

    萧稣招呼我俩过去。我大声说我有事,让他等会儿。我对芷晴姐说我们走远一点吧。烟花的彭彭声已经停寂,没有焰光我们看不清各自的面孔。我这样神秘兮兮的行为我想芷晴姐会不解吧!我们走到桃花江的水岸边站着。芷晴姐问我是什么秘密。她说如果萧叶茗她也要瞒着,最好连她也不要告诉。芷晴姐感觉到了我的谓的秘密跟萧叶茗有关。

    “芷晴姐,我喜欢上了叶茗姐。”我平静地说。

    “这我知道。”

    “准确一点说,是我无药可救地爱上了。”

    “别开玩笑,在你身上我一点也没看出你有这种倾向。”芷晴姐显然惊讶于我的平静和没有一丝假意的语气。

    “你心里是不是在笑我幼稚?”

    “这好像是以前的事,在医院时你对叶茗有意或无意总露出那种很特别的眼神。现在这种眼神也没有了,你让我相信你爱上了叶茗,这怎么可能,捉弄我呀?”

    “如果我不把感觉藏起来。叶茗姐会让我与她走得那么近吗?不那样的话我一点机会也没有。在医院最后的那天夜里你不知道我有多惨。我只是暗示了一点点。叶茗姐就说我跟她是双子星系的两颗星,永远不可能有太过于亲密的距离,否则是一场毁。芷晴姐,你千万别也残忍地告诉我这是真的。”

    “爱上了一个没有错,错的是错爱了一个人,你有没有想过这根本……根本有些离谱吗?今天十八岁的你错爱上了一个比你大四岁的叶茗,也许再这五年十年这是不差距,可是现在你还小,我也不许你胡来。”芷晴姐急急地说道。

    “你还是泼我冷水了。”我苦着脸笑着说,“就是因为这样,我陷入了痛苦挣扎的暗恋中。我一直试着走出,却无一例外地失败失败再失败,我想是上天不允许我当逃兵。”

    “把对叶茗的爱去爱另一个人也不行?”芷晴姐口气软了下来。

    “我办不到。”

    “萧稣说你爸爸妈妈经常不在家,生日总是你一个人孤单单地过,从小到大,你爸爸妈妈与你在你生日的今天聚过多少次?”

    “四次。学会走路前有三次。干嘛问这个?”我侧脸望一眼芷晴姐,黑黑的夜色下她是一个淡色的影子。

    “其实,这是你的情结的根源,从小你就少了家庭给你的……”

    “恋母情结?”我淡淡地说。

    “你清楚你自己的心理?”

    “嗯!”

    我点点头。

    “既然你知道,就应该明白这是有点稍微畸形的心理,是小孩子心性的表现,严格意义上说,你爱上叶茗至少有一半是因为她年纪比你大,有较成熟的母性气息,得到少了些母爱的人会有不自学靠向这种气息的倾向的。”

    “这不是绝对,充其量只是一点点,你若用心理学来评判我爱上叶茗姐的动机,你就大错特错了。”我说。

    “不,等你长大些你就会摆脱这种心理依赖的,它会随年龄的增长而减弱。”芷晴姐仍坚持她的判断说。

    “就算你是对的,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我不可能眨眼间就长大成一个真正的大人。”我黯然唏嘘说。;转回身,面对着远处的萧叶茗,“芷晴姐,看看叶茗姐吧!我真的不想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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