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谎言城堡 > 第二十七章 系

?    萧叶茗顺利带我了了校大门。我仍是那件13号球衣。右膝的伤口包扎好了。和左膝的疤痕真的很相配。我俩坐在计程车的后座。萧叶茗凝眸望着车窗外的路树飞逝。人影纷错。秀发轻掩疏遮了她此刻的出神。发际溢出淡淡的幽远,悄悄引出了我不着痕迹的情思——洁白的房间内。我睁眼动一下。窗边的她放下手中的《海边的卡夫卡》,近前扶我坐起来,探身从我另一边为我垫好枕头。尽管她穿的是护士装,头发挽了起来。但她玉润的耳郭几根垂下的以丝无意划过我的脸颊、鼻尖、颈侧,来回弹跳拂动。我于是悄悄闭上眼贪婪地呼吸着那份温暖清新……

    我别过头望向窗外。萧叶茗是无从了解的此时此景的心情的。她不会用她的细腻去探我心中的秘密。我唤了她声姐,或许她以为我褪去了过往的冲动。我噙着苦涩的笑容暗责自己陷入太深,哪像个天真纯善的高中生?

    萧稣去向不明后。萧叶茗一路上郁郁寡欢。车中的她与我不言一语,仿佛是隔开了一个世纪的人,各自发呆。我感觉到了那一丝空气变成有重量的液体的闷意。我于是问司机可不可以放点音乐。他说要点什么样的。我说不是流行与展示唱功的就行了。司机为难了一下,没去摆弄卡式放音机。伸手去调波段。一阵杂音过后。响起了钢琴和弦乐。

    车厢中的空气舒缓了不少。

    “叶茗姐,我没听过这着曲子,是什么?”我试着打破静默。

    “舒伯特的《聖母頌》。”她一转眼又沉浸在美妙的音色中。我没去扰乱她的欣赏。复望向窗外。很多事都像发生在今天,清晰却又遥远。一幕一幕掠过心头。想起我酒醉的那天。萧稣说我把他对位姐姐抱在怀里,伏在她臂上睡觉的失态。想起了晨字间倾泻着的渴望……命运真是小孩,不让人绝望,也不让人圆梦。把人拖入泥淖,又给人一苇孤舟。

    “你为什么喜欢13这个数字?在西方它并不受欢迎。你比较特别。”走在我身后的萧叶茗问。这时我们正步上我家所在的那栋楼的楼梯。

    “就是因为特别。所以我喜欢,我不是基督徒。只好把自己当自己的上帝。13是两个连着的最小的单数,我认为没什么不好。”

    因为你特别,所以我喜欢。

    “哦?”

    “叶茗姐,你不喜欢13吗?”

    “可能有一点,13容易让人联想起背叛,折难和血腥贪婪。它是犹大的代名词。不信基督的人也是厌恶犹大的。”

    我想说既然你不喜欢,那我把这件球衣扔了算了。可是我没说,即使是玩笑也不能。这本是一句很平常的话。但若是萧叶茗听出了我对她不是玩笑的爱恋。她会选择远离我的。就像那天在她家听她奏完琴后她眼中闪过的冷漠就是要我记住什么是又子星系。而今天,她是真以为我把她当姐姐了。她才展现出最真实的她。

    “其实除了基督徒没人会去研究《旧约》中的这段恩怨。只能怪达·芬奇,是他那幅《最后的晚餐》闻名世界。才使那么多的人认识了犹大,也连累了13。”我说。

    在李伯伯家拿到了钥匙。打开房门,偷眼望望里面,打理得挺整洁干净。暗道萧稣你还挺知道感激人的,没有把主人家弄得七零八落。请萧叶茗进去。身为主人的我知道此刻她是没有心思享受什么地主之谊。所以一进门,我首先是看萧稣临走时是否留有只言片语。

    在我的卧室,房内的东西一切如故。在我床头,有一张萧叶茗的相片,被我放大到七寸。用雕纹的檀香木架托着,上面我脸皮胸膛的温度早已冷却,我猜现在上面有的是萧稣的指纹了。相片中的女孩是十九岁的时的萧叶茗,赤足站在一块峭岩上,默立面对着一望无垠的湛蓝大海,海风吹动着女孩的裙带秀发,把女孩的脸吹的红扑扑的。相片是萧稣没有经过萧叶茗同意私自送我的。为了它,我跑了三家影楼才找到一个合适的相架。

    我捡出压在相架下的纸条,扫了一眼。然后把相片收进了抽屉,就出去见在客厅里等待查看结果的萧叶茗。

    “萧稣说他要去体验流落街头的滋味,他说那样才有趣味。”我说。苦笑着把纸条递给了萧叶茗。

    韩若:一直听人说流浪的生活新奇刺激,你不反对我去体验两三天吧!做一个学校、家庭和所有认识我的人的逃离者,很有犯罪感,我很喜欢这种感觉,我去耶!不要找我。几天后我会讲我流浪的故事给你听,心动了吗?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去流浪世界,不辞而别,别生我气噢!——萧稣。p.m13:20

    “犯罪感?”萧叶茗不解,显然被萧稣的这种意识所震动。

    “他害得我们担心,当然会有这种感觉。”

    “现在我们怎么办?”

    “他只是好玩,可能在哪找一家宾馆住下了。他很爱惜自己,我想不可能真的人街头露宿,过两天会回来的。”

    我突然想直另一个值得担心的问题。复又跑进卧室,把所有的抽屉翻了一遍。担心成为了现实。萧稣的身份证、手机、银行卡,还有几张零钞都躺在我放卡通漫画的抽屉里。

    完了!萧稣是空手走上街头的!而且是有意的。

    萧稣,你这个笨蛋手白痴!想要急坏你姐姐啊!

    萧稣!你这个傻瓜!你可是从我家正式出走的,你让我对你姐内疚啊!

    “萧稣什么也没带。”我说。没表现出萧叶茗看到我手中物品时的那种心急,脑内飞转地思考怎样尽快把萧稣给找回来。

    “他没地方吃,没地方住,空着肚子要在外边过夜,他怎么这样傻啊!”萧叶茗不明白,我也想不到萧稣会有这种疯狂地行为。

    “假如他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他应该不会离这里太远,我们马上去找。”

    “你说他会去哪?”

    “至少有可以过夜的地方,比如说通宵营业的电玩城。他不常跑那,要去也是玩到大半夜才进去躲躲风。我们现在去找是没用的。而且地下的营业的特别多,我们也找不遍。”

    “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在祺儿家?”萧叶茗没有关心则乱,一语提醒了我。

    “笨啊,我怎么没想到,就算不在,蓝诗祺或多或少也知道点他去哪了。”我转念一想又不乐观。萧稣连他姐姐都能忍心不见。蓝诗祺说出他的下落的可能也微乎其微。我犹豫一下,不忍点破,说,我没有蓝诗祺的电话,我去过她家的“云衣月容”花店,现在我们过去一趟,说不定在路上遇上萧稣。

    也许蓝诗祺真的知道也未曾可知。我欲往外走。

    “你还没冲凉呢!打完球不觉不舒服?我等你一会儿。”萧叶茗说。

    萧叶茗是个细心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我我想一想。我到了浴室才想起我们都还用饭。就拥上一件浴衣裹上刚才淋湿的身子,到冰箱里只翻出了两袋泡面。不禁摇头,第一次与萧叶茗用餐只能是这个了。反正就算我有神话般的厨艺,此刻萧叶茗也没味口。现在只希望她能多多少少吃点别因担忧萧稣而饿坏了身子。

    萧叶茗站在窗子前,不知在眺望着什么想着什么。她不知晓那就是在无数个微风沉醉的深夜接通晨与她心灵的窗口,与她在月亮和星河间漫步飞扬。成为风景的萧叶茗被我脚步声吸引回头,讶着又眸看着全身湿漉漉的我。我脸微热在说吃点东西吧,厨房有开水。我点点头指指窗边的计算机问可以用一下吗。晨和她的聊天记录我是隐藏的,于是我说可以,顺便发封信给萧稣,也许有答复。

    淋完澡后,我换上了一件黑衣,我觉得这样和白色的萧叶茗走在一起显得相宜。黑色有些深沉,西装化的款式了能掩饰的真正的年纪。或许在不认识我们的人的眼中,至少我们是很好的一对,即使是错觉也好。我望着镜中的我拍拍自己带点稚气的脸呆呆地想。

    一个声音叩击着我的耳膜,他说韩若,你真的真的好失败。

    镜中的我呆住了,眼中涌动的潮水瞬间退回了心海,取代之是浓浓的黑雾。

    打消了心中乌托邦的绮丽念头,静静心就出去见萧叶茗。她端坐在屏幕前,用抚动琴键的修长手指快速轻敲着,抿唇思考了一会儿,复又投入地打着。长发散披在她削瘦的肩上。

    桌上的泡面没有动,我到厨房拿开水冲上,端出来。萧叶茗离座。我叫她先别关机,说我也要发封信给萧稣,再请一些朋友帮忙找他。

    坐在萧叶茗体温未逝余味仍在的靠椅。我进入了回归石器交友会。那些人都是石器乐队的乐迷或朋友。所以大部份住在初初酒吧附近。蓝诗祺的家就仅与初初酒吧相隔一条街。我从电子相册中复制了一张萧稣的相片同帖子一起上传到网站论坛。请回归石器的会员们留意相片中的人是否在城西出现。再向0037蓝诗祺去封信。说如果她没回校就在花店等我。

    萧叶茗低头吃泡面,心虚渐渐爬满了我的全身。我一咬唇,还是让晨雨上去了。萧叶茗刚刚打上去给晨雨的信被我打开,信中也有一张萧稣相片。

    晨雨,你在家吗?我们有五天没碰面了吧!还好吗?我今天从学校回了我们同在的这座城市,心就近了许多。相片上的是我弟弟昨天早上他离校出走。是因为他和一位女孩走得太近,老师有点过激,他财赌气离开了学校。说是要去流浪几天,现在还没他的消息。那位女孩也许你认识,她叫蓝诗祺,她爸妈开了一家“云衣月容”花店,好像就在你经常去的初初酒吧附近。你认识她吗?我想我弟弟可能到你们那儿躲着我了,帮我找找。天快黑了。等会儿我要去“云衣月容”花店。

    你一直不愿见我。其实我试着无所谓。命运只安排我们相识却没安排我们能坐下来喝一杯咖啡,品尝那涩涩的苦味。初初酒吧有你很多的朋友,今晚我想去坐坐,去等你。无论你来与不来。过后我们依然依旧。晨,我发觉铭离我越来越远了,变得不大一样。我是女子,女子是无法自己走出感情的漩涡的。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今晚到初初酒吧,告诉我该怎么做,好不好?——茗。

    晨雨的身影在线上一闪就下了。我心如一杯牛奶加糖的热浓咖啡,在涩涩的苦味中,散着香气,藏着甜蜜。晨雨的心是快乐的,可是我的心却苦味更甚。萧叶茗彻底信任了晨雨,毫无保留地把情感的伤口裸露在晨雨虚幻完美之中。上次,她像一只彷徨无依、偶尔迷了方向的鸟儿把她与梁铭之间的苦恼与恋舍尽情倾给了晨雨。晨雨明白她的感受却不能给她真实的臂弯。只能隐藏自己的思念把安慰渡于这位他深爱的女孩。这封信中。萧叶茗似乎更不知所措。梁铭与她之间再次产生的裂缝远比我想象中的严重。那末,她今天的郁郁不快不仅是因为萧稣的出走了。

    我坐在萧叶茗的左侧。口中的泡面不知是什么味道我只嚼着自己心里的秘密。余光中她也心事重重地慢慢咀嚼似在等我。晨雨是我几近耗费全部神思情感一手塑成的替身,去找寻我那个遥不可及的梦。他分享了萧叶茗一半的感情,他成功了。而我却异常地悲凉。假如她知道坐在她身边正埋头把泡面往嘴里送我的就是她一直想揭开面目的晨雨。她会有什么反应?我甚至有坦言的冲动。如果晨雨不是我。她或许会去寻求晨雨胸膛的温暖,可晨雨偏偏是我。一个她眼中的弟弟,一个高中生,或者说是一个用卑鄙手段窃取她心的人。

    我离不开晨。晨本身在萧叶茗的柔情中不能自拔。晨得到了萧叶茗的甜甜感觉,是我生活中最大的快乐。在一切飘忽不定,伪善假面的世界。我愿让晨永远地活着,永远做一个离萧叶茗心最近的人。我不想失去一种满足感。我也只能如此。

    “韩若,还记得路冰初吗?我最近才知道她是市里面Bluestar的吉它手,在医院时她一直没说。”萧叶茗放下筷子说。

    她怎么突然想起了冰初姐?我收起胡思乱想和寥落的情怀。

    “冰初姐现在不在Bluestar了,她退出了。”我把思维整理成章后说,“冰初姐在医院时就跟那四颗星星闹得很不愉快。因为她不想让乐队成为商业金钱的奴隶。所以她很回避自己是Bluestar的成员,现在她退出了,和余珏他们一起创作音乐。余珏转院后,你们没联系过?”

    “一直没见面,余珏和那位古灵精怪的吴乐,还有两位朋友是玩音乐的?”

    萧叶茗不了解余珏他们不能怪她。在医院本来相处的时间就不是太长。余珏不在音乐屋里就很少谈音乐。在医院更不行了,何文怕把余珏逗得痒痒的,就不利于康复。

    “嗯!他们四人有自己的乐队,叫石器,在西城区的初初酒吧后面有一间自己的音乐屋,晚上就到酒吧演出,酒吧是吴乐的爸爸开的。”

    “冰初挺可惜的。Bluestar很适合她,好像已经成立了四年,”

    “不,Bluestar现在是你们市中心的瑞士国际大酒店的专属乐队,变成了供人消遣娱乐的玩物。石器乐队更有前途。”我满怀信心地说。

    “那该惋惜Bluestar了。你常常去初初酒吧看他们的演出吗?上次我在那儿遇到你,你喝酒了,一个人。”

    想起那天我从羽脉书城的逃离,躲到初初酒吧,黯然失魂不听卞一一与卞乙乙的劝阻地饮下烈酒后发生的一切。我心中涌起一丝温暖,我神思游离地说:“我不开心的时候就去找余珏他们,那天真不好意思,第一次喝酒就醉了。”我放下筷子,说,我吃完了,去找萧稣吧!

    我俩从城区一路赶到西城区。“云衣月容”花店地处初初酒吧通往羽脉书城的路中段。暑假萧稣到书城找我,也曾带我以蓝诗祺的同学的身份作掩护在花店里决了半天花香。在花店里,素雅玉立的百合最让我怦怦然。

    身著黑夜冷色的我与轻袭白昼舒云的白色的萧叶茗一进入花店,一个身着侍者服的熟悉身影闪入里厅。蓝诗祺的妈妈在柜台上正的订花的顾客通话。我盘算着如何开口向她问蓝诗祺在不在。没去多想那个背影。突然一个激灵。怎么那个身影像萧稣。我急忙快步走入里厅。里面只有一个叫小智的人在护理一盆郁金香。他的另一项工作是送花上门,所以他总是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侍者服。

    萧叶茗问垂着头退回来的我刚才那么急干嘛。我支吾说是看看蓝诗祺在没有。我心时总觉得不对劲,萧稣的背影我怎么可能认错呢!也许是心太急切了,疑神疑鬼。

    蓝诗祺的妈妈放下了电话,招呼我和萧叶茗。蓝诗祺的妈妈认出了我惊讶地问我怎么不在学校。我说有点事,不得不出来一趟。蓝诗祺与萧稣的亲密,她妈妈爸爸并不知情。蓝诗祺这次被学校极不人道地送回家。我想她家里不知道“害”他们女儿的男生是谁。最多也可能是知道名字。

    萧叶茗一脸期待结果地望我。我硬着头皮直接问蓝诗祺的妈妈蓝诗祺在不在家。被告知是今早回学校了。从蓝诗祺的妈妈对我的客气和不加追问我那个以前一同来的朋友来看,她是真不知道萧稣就是那位她嘴边也许咒了千百遍的坏小子。

    蓝诗祺的回校。萧稣的去向更是无从探寻了。

    希望坠地破碎的萧叶茗没有心情玩赏满室的鲜花。我留恋地望一眼被最爱百合的女孩冷落的百合。

    城市的灯火,宛若流带,倒映在落地玻璃上。萧叶茗与我在云衣月容店门口无心欣赏这人工化的景色。我离她近近地站着,觊觎她的烦绪忧伤。却无力撕裂她郁郁的气息,让愉悦的笑容盈涨在她柔柔的容靥上。

    “叶茗姐,我们不要太担心,萧稣只是一时兴起,说着玩的,没地方去时,我就会回家的。”

    “他一个人不懂照顾自己,我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到处乱跑,他从小就没一个人在外过夜。万一……他又孩子气做傻事呢!”

    “萧稣也快十八了。知道怎样分出好人坏人的。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我们总不能在大街上没目标地碰运气吧!我们只能等了,过了今是晚他还没回来我们再想办法吧。”

    “嗯。”萧叶茗点点头,落寞地说,“我想去初初酒吧坐坐,你也去看看余珏。”

    萧叶茗去等晨,这个世界也许只有晨能把她心头的乌云一片片拨开,吹远,还她一瀑云散天空的晶蓝。她不知道其实她早等到了,晨就在她身边,他默默地陪她去初初酒吧去等自己,多荒谬的事实!萧叶茗永远不会明白这种欺骗需要我多大的勇气去支撑维持。

    《don‘tcryforme,Argfntina》如泣如诉的柔婉歌声在酒吧内布置下淡淡的伤感。此时乐台上空无一人。

    酒吧一般会有调酒师。初初酒吧的那位调酒师不仅酒调得好还很有创意。自己调出了一种酒,叫“紫晶妖瞳”。非常受欢迎。几种名贵的酒与饮料在他手中优美地颠来转去,不一会儿,高脚杯中渐满的琼汁呈现出浅紫色。诱人的迷离。

    萧叶茗与我就坐一张较清静的桌子,桌中央有一束海裳,萧叶茗四顾一下,平平静静的,不在意被吸引过来的目光。服务生笑笑问我要点什么。

    “我要杯橙汁,叶茗姐,你呢?”

    “我想喝点酒,有什么适合我的,随便来一杯吧。”萧叶茗说。服务生说具体要点什么。把目光投向我,好像决断权在我这里。

    “那,还是我自己去拿吧。”我说。

    萧稣说他姐姐不善饮酒,沾多一点就会迷醉。我到吧台问调酒师“紫晶妖瞳”会不会醉人。调酒师说哪有不醉人的酒。不过,他调出的酒是给人品尝的不是用来醉人的。“紫晶妖瞳”一杯不会让人倒下。

    我于是改变了主意,推掉了自己的那份橙汁。要了两杯“紫晶妖瞳”,“紫晶妖瞳”名字很美,那流动的浅浅紫色也同样魅惑着人。杯底的冰块,好像几块紫色的水晶。我很奇怪,就问调酒师冰块干嘛也是紫色的。调酒师说“紫晶妖瞳”放入冰箱,加些胶质,冻成了就那个样子。冰点比水还低。调酒师又说你没成年,不喝酒为好。我双手各托一杯“紫晶妖瞳”要走,回头冲他说谁说我没成年,就明天。

    “好冰。”萧叶茗浅抿一口后没有说“紫晶妖瞳”的口感而是感叹它的温度。在暑夏刚过,还未转凉的仲秋夜,冰冰的“紫晶妖瞳”的确给一种透心的享受。

    “其实地紫色的冰块是这种酒的冻结,所以比普通的冰块冷得多,这种酒是那位调酒师自己调出来的,相当不错吧。”我尝一小口舌头发麻地说。记忆中这是第二次喝烈性酒。

    “有名字吗?颜色这么纯,应该有个好名字吧。”

    “它叫‘紫晶妖瞳’”

    “挺美的,紫色的瞳仁,再带点幽雅的美感,很妖娆的名字,听一遍就很难忘掉。”

    “这里面有一个故事,‘紫晶妖瞳’是一个女孩的昵称。”

    萧叶茗移开酒杯,哦一声望向我,希望我继续。

    “我是听余珏说的。紫晶妖瞳是调酒师的网友,两人慢慢发展成了网恋。调酒师约那位女孩见面。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余珏也不知道。反正调酒师一回来就把他刚配制成的酒命名为‘紫晶妖瞳’,而且再没有去找那位女孩。别人问他。他只说千万别相信虚拟世界中的任何人。”

    萧叶茗拿杯的手微微震颤了一下。

    “也许他们真的不该见面。”我说,“余珏说调酒师可能是被紫晶妖瞳骗了,他心灰意冷,又不愿承认紫晶妖瞳已是现实中的遥远。所以用这种酒来纪念曾经的美好。”我端起酒杯,平视着液面,酒吧暗灯下,是一圈圆紫光晕。

    原声《scqrboroughfaire》低沉滑腻的颤音绕着杯中的寒气诉说着战争的远去,却把那份控诉的哀愁与伤逝带到了萧叶茗与我的默默相对中。这次见面。我发觉她变得更爱出神冥对。

    我还是个孩子。我低头患得患失地想。

    余珏曾说女孩都有一个忧郁地,默守灵魂的过程,过后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女子了。

    “两个人不相识,先把自己的灵魂交给对方,我想并不是所有的结局都如这紫晶妖瞳的冷。如果网上知音,只为在网下的见面,总会让我期望过高。真心的人宁愿永远躲在屏幕后面,或许也有自己的不得已,或许他心动过,但他还是坚持着距离。”萧叶茗边出神边柔和地说。

    她说的是晨。

    “很玄。”我说。

    “你不懂。”

    “是,也许我真不懂。”我喃喃自语道。接着向她说,“有些人一旦相见,以前的一切都将化为泡沫,就因为有人懂这个,才有人去躲。”

    萧叶茗突然侧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

    “我是说调酒师不懂这个,才会伤心地用加冰的酒来怀旧泡沫之前的紫晶妖瞳。”我暗呼好险,刚才萧叶茗可能在我身上看出了晨的影子。幸好我掩饰得快。

    “泡沫上有彩虹,用心读过,也是一种拥有,但我相信最虚假也还是有一种真实的,你不明白。”

    晨如果不知,还有谁知?

    时断时续的说着萧稣,时而静默地听着音乐心跳。石器乐队还未现身。偶尔有几位回归石器的会员经过,冲我笑笑。我很感激他们没打扰我和萧叶茗。

    一个女孩黏着0091的肩进入初初酒吧。他们捡了一张近吧台的桌子。0091一个人走到吧台,倚着吧台弦沿。

    我略一欠身。离开了萧叶茗,到0091近旁,说一些感谢他上次费神为我制作的动画。他不要我的谢意。指着跟他一起进来的那位女孩告诉她就是跟他摆擂的0032。我为我嫁衣我也为他嫁衣。

    “送花?没问题。”0091总是很热心,我说出我的来意他爽快地答应了。他问:“送谁呢?”

    “我姐姐,那边那位。”我目光的焦点告诉0091谁是我姐姐。萧叶茗正心神不宁地转着手中的酒杯。

    “她是你姐?很让人吃惊哦,你开玩笑吧,你姐还要你送花?”

    “我替另一个人送的,下一条街不是有家‘云衣月容’花店吗?我想要三十六支百合,最鲜的,花店有专门送我的,你叫他送过来就要以了。我走不开,只能拜托你了。”如果我自己去。我怕萧叶茗会怀疑我。

    “这里这么多人,他知道要送谁?”

    “你就说酒吧里谁最像百合就是花的主人了,送错了,损失算我的。”

    “一身白的只有你姐了,那错不了,需要签名卡片吗?”

    “……”我想想,“只签个名吧,晨雨,早晨的雨。”

    我重新坐回萧叶茗的身边。拿着“紫晶妖瞳”久久地啜着,心里一直在紧张,晨雨与我越来越像在玩弄萧叶茗。晨雨是我,我却又让他成为一个游灵。在萧叶茗的内中种在最真实的存在却又让她触碰不到。谁能告诉我。我是对是错?

    “紫晶妖瞳”仿佛一道冰剑蜿蜒流入咽喉,把我眼中跳跃的心虚冻成了片片冰棱花,冻成了若无其事。偷眼望0991。后者低头和女孩说了几句话,就消失在酒吧门口的霓虹彩灯下。

    萧叶茗为了她弟弟够心烦意乱了,不能再把她的失望加一重。她来等晨。坐中心潮缓卷的我知道今晚她是徒劳的。她看不到晨雨的笑面,我只能把晨心的温度捧给她。

    心海海底暗涌汹汹。我的海面却平静无风。杯中的流质被我耗去了一大半。

    “叶茗姐,芷晴姐她好吗?”

    “她?”萧叶茗漾起了难有的笑容,“她挺好的。系中有个同学,叫沫夕,很好,很痴心的一个人。芷晴现在正忙着怎样让他放弃苦苦追求呢!芷晴说她要先把学业完成,再找回她失去的。”

    说到后面。萧叶茗笑容散去。也许是想到了她与梁铭对芷晴姐的欠疚。

    “芷晴姐还生你的气吗?”我明知故问。

    “她从来没有记恨我。以前也许是我太敏感才那么认为。其实芷晴一点也不在乎。有些人心中永远是没有怨恨的。芷晴就是那种人。”

    “所以只有芷晴姐才能和你分享流年吧,芷晴姐曾对我说你很少人无猜的朋友。”

    最亮的星星也是最寂寞的。

    “也有的。只是少。芷晴是我最好的,我还有一个很好的朋友,虽然从来没见过面。但他你芷晴一样让人信赖,在这个酒吧内,也许就是这张桌子,他也曾坐过。他说这里有他很多的朋友,他经常来这儿。”

    “噢!”

    门口,0091一手捧着一束花,一手背着萧叶茗朝我打个ok的手势。他手中的花当然是送0032的。

    余珏他们十分自由,不一定每天像完成功课似的到酒吧里过过场。今晚他们要能工巧匠歇场。因为乐台上还是一片呼呼的黑。

    暖意的橘黄灯光侧侧地洒在萧叶茗的身上,顺着几绺垂在胸前的头发流泻,“紫晶妖瞳”的魅惑渐渐升上她丽质的脸颊,秀挺的鼻尖,晶亮的眼眸中涣着浅醉的魔力。

    我不觉一呆,与她的目光相接。我心湖的湖水一片恬静,湖面映出几个字:

    “叶茗姐,你真漂亮。”

    “是吗?”

    萧叶茗会心一笑。

    “小姐,你真漂亮。”一个很有礼貌的声音稍有突兀地插入。是“云衣月容”花店的那位小智。手中抱着一束百合。与想象中不同的是,花束里非常醒目地多了一支灼亮绛唇色的玖瑰。我告诉0091只要百合,可没说带一支玖瑰啊!

    “请问小姐,你是不是最喜爱跟你一样美丽的百合?”

    “是啊。”萧叶茗回答。

    “有位先生送这束百合给你,请你收下。”来人很专业地把花捧到萧叶茗面前。萧叶茗似乎在困惑。

    “那位先生是谁?”她问。

    “他说你看了卡片就知道他是谁了,而且你一定会收下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点糊涂,望一眼远处的0091,你真会添枝加叶啊!我心里不禁叹道。

    萧叶茗接了花,拿出卡片看了很久,我更加奇怪,我只告诉0091只签个名就可以了,怎么卡片上好像有许多话似的,我目光落在那支红玖瑰上,难道这不是晨雨的那束?

    “请问,那位先生现在在哪里”萧叶茗看完后问,表示她愿意收下百合。

    “真对不起。那位先生要我们保密,顾客是上帝,我也非常抱歉不能说。”来者小智礼貌地回答,“请问,还有事吗?”

    “那非常谢谢你了。”萧叶茗失望地说。

    “不用谢,这是我的工作。”

    我在纳闷,如果这花是0091按我意思订的,怎么无缘无故多出一支玖瑰和留言呢!不过,那白色花丛中藏着的一点红显得格外的妖艳,煞是好看。仅仅是一支,却恰到好处地所纯结与爱恋轻含微吐。而且,萧叶茗反复地看了几遍卡片,脸上的柔和多于失望。我悄悄数了数,三十六支,没错啊!那么,卡片上有什么让萧叶茗恋舍的言语呢?我正想过去问问0091是不是他擅作的主张。

    似被一种墙角言关怀的萧叶茗搂起百合,埋脸贴近花瓣似在感受那几缕溶化在花中的温馨。我突然有一丝嫉妒,酸酸的。恨那位藏头藏尾的晨雨得到了萧叶茗的芳心停留,恨那位心比天高却胆小如鼠的晨雨能使萧叶茗温柔地低头嗅那百合的清新。

    世上有很多不能解释的微妙。自己吃自己的醋也是其中一种。

    我是怎么了?我嘲笑自己似的摇摇头。

    萧叶茗再次拿起卡片像要透悟上面的文字。尔后神情透点不明白地把卡片放下,重重一喝了一口“紫晶妖瞳”。我想窥视卡片上的留言**被高高挑起,是什么?

    “韩若,你曾说你跟那位你要把天下间最美祝福送她的女孩一直是靠文字交流,从不见面说话,你是不是只喜欢那种感觉?”她问。

    我稍一惊讶。不料她会有此问,这儿没有触景生情的东西啊!

    “什么感觉?”

    “把一个人装在心里,装一种超越爱情的思念。便自己的心有点重量就足够了。而不去争取更多。柏拉图的。”

    “也许是吧。”我回答。目光聚焦在那张神秘的卡片上。

    “你为什么要寻找这种感觉?”萧叶茗一反常态,继续问。

    “自由,就像你说的要一点点重量而不是负重,站在天堂门外可以看见里面的仙境而不一定要走进去。有时仅仅因为好奇闯入,就会成为一种囚徒,并不是只在围墙才能困住人。过于美好的东西也可以做到。”

    脸腮渗出红酒粉色的萧叶茗笑了。笑得不染一尘。

    “很哲,你看破了红尘。”

    “即使看破了也是一回事,不一定能做到,我还没能达到禅者圣人的境界。”我也笑了,心中怏怏带点伪装,你不知,我始终走不出你的引力场。

    萧叶茗招手再要了杯“紫晶妖瞳”,她说她喜欢“紫晶妖瞳”的水晶紫色和迷幻的名字。她去洗手间时。我心神淡然地拿过她座前百合花束间的那张卡片。既然是晨雨的。我有权这么做,卡片上的银色手写字跳进了我的眼帘:

    系一铃风吟/如青青的长春藤/牵绕涩吻你的等候/等候风花的清泪离落/湿了痕/等候清晨的细雨缠绵上你唇间馨香的微风/雨停/巷中的两人离去/空寂的脚步声回响着阳光黑夜约会的命运/系一铃风吟/只剩下一叫思念的感觉/夭折在岁月的余温中——晨雨

    什么?竟然是萧稣的笔迹。我反射性的站起来,迅速环顾酒吧内的每个角落,不见萧稣的影子。脑内忽然闪现出“云衣月容”花店里那个熟悉的身影。一定是萧稣了。

    萧叶茗没回座。我略一踌躇就立即出了酒吧。沿着人行道冲向“云衣月容”。

    死萧稣!到这个时候还躲着我们,居然还借用晨雨的名义冒充我乱填卡片。晨雨不跟萧叶茗的相见,难道是因为只需要一种爱的感觉吗?是的。晨雨与萧叶茗一个是阳光,一个是黑夜,天定不能同时出现在一起。但我绝不是为了寻一种感觉。而是我无法让感觉在现实中找到归宿。我只能让晨雨当一个隐身人。

    我迎着夜风穿过街道。萧稣这么做也许无意中帮了我一个忙,至少给了萧叶茗一个晨雨躲她的理由,也是最好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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