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谎言城堡 > 第十三章 弦

?    初初酒吧内。

    见我走入,人群中的吴乐怪叫一声,十数道清澄的目光刷地朝我投来,宛如一道道微弱的电流击中了我,酥酥的。都是些生面孔,**个女孩,嘴角含笑。我亦回报一笑,学着她们随随便便打个手势。

    我看看吴乐,很无奈。我如此受到g会员的瞩目,除了吴乐把我在巷子里的狂野曝了光外。应该无它。

    韩若,快来呀,我正说着你痛打落水狗呢!吴乐嚷嚷道。

    吴乐又让我无地自容了,他刚才向g会员们不是夸我英雄主义,而是乘人之危时的痛下杀手。他不算冤枉我,可是他不该在别人面前损我的形象,回归石器可不允许把别人的糗事当取悦人的笑料。被吴乐这么一搅,并没有影响我与卞警察冰释误会的愉悦心情。我耸耸身,像抖落尘土似的,大步走了过去。

    巷子里有惊无险的一役,让卞警察对石器的怀疑之墙彻底瓦解,一役过后,所有针对石器的不利的理由都苍白无力。原因之一,那几个黄毛脑袋被证明与石器乐队无直接瓜葛,那几人是坚起回归石器的大旗,被抓后一口咬定石器乐队在背后策动,企图逃避法律,避重就轻,等待庇护网把他们接出去。第二,石器乐队所属的网站宣传不良信息,煸动情绪因为第一不成立也就不足为信了。原因之三,我留有私心,说助场的是石器乐队的乐迷和朋友,并没道出回归石器,否则卞警察真要以为这与帮派组织有不言而喻的暧昧了。

    值得一提的是,卞警察原先以为我们修理那五个黄毛脑袋是由于他们在公安局出卖了石器。帮派中惩罚最重的就是出卖者,不过卞警察看到我们下手并不重,威胁的味道颇浓。当我疯狂时,吴乐反而拉住了我,卞警察说我一点也不像有肢体暴力**的人。他想不通,兼之受石器乐队《信念欲坠》的影响,所以当时他没为难石器。后来才隐约猜到什么,经过我十分不友好的解释。他说幸好当时没有拦下何文他们,要不就又要闹他们警察的笑话了。其实,我的开心不仅是因为卞警察和石器的误解冰消。还有我重新赢得了卞警察析信任。让我明白自己可以做很多事,而不是天天用幻想来弥补现实。

    余珏何文他们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我成功化解了卞警察对他们的误会,对别人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但我却觉得这是从我出生至此刻的生命中最有意义的一件事,想想,都为自己以前的空虚痛心不已。或许为朋友排忧解难是人生中最在的快乐。生活的灿烂美好,是自己创造的,更是别人的笑容赋予的,真的。

    回归石器的g会员是特地来慰问我们这群没有浴血但凯旋归来的B会员的,一身暑气进了酒吧,就有一杯欢乐地冒着珍珠似的泡沫的生啤在桌上等着,一旁有人托腮扑闪着眼睛倾听,难怪吴乐发出人生至此,夫复何求的感叹。吴乐十分忘形,在一片银铃笑声中,不断重复描述着那三位仁兄的窝囊。吴乐再一次迷失在g会员的甜言蜜语中。要是你以为他真迷失了那你错了,和他们这么久,我已学会了他们眼光的投注点。吴乐的迷失是一种心情的调剂,保留好的心情。真正的他,像石器另三们面员一般,在一半是在音乐中。

    与死神错过一线,我走出了校园的束缚,入住了那一间有过无数幻想的温暖病房,或许冥冥中的命运之神在作弄人之后会给一些补偿,余珏就成为了我的病友,让我认识了理想不凡很阳光的石器乐队,现在可以和他们还有他们的朋友开开心心默契地笑着。不知什么时候,心冷到了极点,没有缘由的心冷,以为现在物质堆砌的城市里是不可能找到幸福快乐的伊甸园,一个人就学会了孤独,与外面的世界保持着若即若离的界线,天真而又固执地认为人是孤立的。孤立的人不需要别人手心的温度,一如星朗之夜月亮的清浑,皎洁凄迷,星光遮掩不了它,而阳光早已匿身于星球的另一边,我曾经面对着一轮弯月呆呆地想过,这孤独么?有一天我想通了,它不会。宛似雪山上的一泓潭水,纵然波光中全是太阳的笑脸,它的瞳仁依旧澈如寒冰。

    月亮不知孤独是何物。

    现在我终于明白,以前的我一直生活有孤独中。

    在回归石器,忽然间我得到了自己一直默默寻找的东西,梦幻的纯净、自由的呼吸、无意识的狂想,和那些一样需要适度逃避的人一同诅咒世界的肮脏、城市的冰冷。一同用手指肚蘸着橙汁在桌面上写着愿望,摆弄心情,然后看着愿望理想慢慢从桌面上一点一点蒸发,心底一点一点萌生把它留住的**。

    一个g会员说了一个笑话,趁他们笑得前仰后合我开了溜。奔往石器音乐屋看余珏,我们胜利归来还没向他报信呢!一阵行去流水的吉它声从音乐屋的门缝中悠悠飘了出来,我推门的手愣住了,石器乐队的吉它手明明还在酒吧,那是谁还有如此灵动的指尖弹出这么流畅华美的乐声,是贝斯手余珏?不会吧!

    再一串美妙的音符从门缝中挤出来,争先恐后向外面自由的天空飞去。我情不自禁推开了门。何文那把白色的吉它在一双纤细凝脂般的手中微微暗晃动。修长手指的挑拨动作更是难以看清,那双手的主人冰初姐半闭着眼睛,长发一跳一跳的,她正如痴如醉,好似她全部的身心都溶入不敷出了六根弦线之中,所以我的到来她毫无所觉。坐在轮椅上的余珏侧对着我,咬着笔头思索着,也到了忘我的境界,亦没发现我的步入。连进入境界都这么默契,真是天生的相通心犀啊!

    以前总是痛失机会看Bluestar的演出,认识冰初退姐后更是失落无缘目睹她在舞台上叱咤风云的表演。第一次进石器音乐屋那天,领教了何文出神入化的技艺,以为他足以傲视群雄睥睨本市的乐坛。此刻我才知道,出神入化后还有登峰造极,登峰造极之后也许有至臻完美。可以进步的东西都是无止境的。冰初姐指间的乐声没有任何一点生涩,听在耳中宛如握一把清晨的雨水,感觉不到砭着肌肤的突兀僵硬,冰初姐是Bluestar当之无愧的灵魂乐手。

    其实成就一个灵魂乐手的付出。究竟要多少,没人说得清,曾经的Bluestar烟消云散又有多少人为之遗憾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最好的回答是那晚石器乐队在唱Bluestar的《别说离开》时独坐一隅的冰初姐眼中漫溢出的泪水。那几颗晶莹的泪珠明白其中有多少的辛酸。

    Bluestar如一片彩云入暮,不再有绚丽的色彩。这给说初姐几乎毁灭性的打击,她身上遍是创伤的余痕,昔日飘逸秀美的头发失去了交泽,微微的凌乱,衣角皱着,不像从前那样讲究色调的搭配,随随便便一件棕色的上衣配蓝色膝裙。她脸很冷很平静,或许是因为她正沉醉在自己创造的魔幻音乐中而暂时消去了憔悴的踪影,音乐一旦停下,冰初姐将怎样是我不愿想象的。

    我想除了我之外每个人都有一个信念支撑着他生命的一半。音乐是冰初姐的另一半生命,她爱音乐的程度甚至胜过对余珏的爱,余珏在医院时,她因和另四颗星星不和,一连几天都抛下了行动不便的余珏。在那之前,她对余珏的细心照料一度使我认为余珏是她生命的全部。

    我悄悄默站了一会儿,想掩上门离去,此刻我不应该鲁莽打断进入音乐圣土的冰初姐的思维。余珏他们最害怕的是冰初姐承受不了打击,从而消沉,那天在酒吧,冰初姐笑着说她不可能成为酒鬼,我当时没说什么,然而她脚边的两个空酒瓶让我无法轻松,既然她们现在回归到原来的她,哪怕是一点点光阴仍然没有必要硬生生把她扯回现实中去。

    门掩到了一半余珏看见了我,招手示意我进去,我苦着脸摇头指指冰初姐,示意说打扰她恐怕不好。余珏打出手势说没事,不要紧的。我复又推门进去,尽量放轻脚步。来到余珏身旁。

    怎么样?顺利吧?余珏低声说。

    我点点头。

    余珏说他们三个是不是在酒吧跟那些女孩子喝庆功酒,吴乐是不是又在吹牛了?

    我说是。

    余珏的膝头的画夹上放着一沓A4纸,最上面的一张画了五线谱,还谱了一半曲,曲名是《蓝色流星》,下有一行小字:献给我最爱和最爱我的人。不用想就知道是余珏为冰初姐写的:

    相遇的那晚你说你有一个蓝色的梦/梦中的花蕾结在遥远的星空/夜色下的城市有你灿烂的笑容/你让我感动/飞鸟飞过后的天空/也有我年轻的梦/未干的翅膀有高飞的冲动……

    词没有填完,纸面上东涂西抹,从成形的歌词上可以看出,首歌的旋律应当很优美而带有微涩的伤感。蓝色流星,不就是殒命的Bluestar么?余珏发现我盯着他膝上的纸出神,腼腆一笑,说,刚才突然有了一点点灵感,就随便画画,以前几首歌太注重感官上的冲击,我试着换一种风格。比较轻柔,节奏上会弱化一些。

    是给冰初姐的吧!我说。乐理方面的知识我少得可怜,不能跟余珏谈音乐。

    余珏说是啊!你看她,变得连我也有点不认识了,我想说服她加入我们的乐队,何文同意了,她就是不肯。

    余珏望望冰初姐。眼中有种叫苦恼的东东。

    我说过一段时间她会同意的。

    余珏说希望是吧。

    冰初姐离不开音乐,她会的。我说。

    我知道,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叫人担心,音乐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毁灭一个人。余珏丢下笔说。全身的重量靠在椅背上,望向天花板。他该不会是指冰初姐有可能患上歇斯底里症吧!我恐怖地看看冰初姐,她瘦瘦的脸颊好像被抽去了灵魂。不是,是她的灵魂化作了美妙动听的音符。韩若你可别胡思乱想。我对自己说。

    我说你怎么不劝冰初姐,她只听你的。

    余珏说这次不灵光了,她太要强了,不甘心失败的人是不听劝的,叫她随遇而安我没办法。

    吉它声遽然停下,最后那一挑清音如湖面渐散的涟猗,一重一重涌着湖岸,冰初姐怔怔看着吉它,忽然间脸上出现了浓浓的倦意,我心想总不能就这样让冰初把不快郁结在心头,漫过界限后,她会像摔纸箱一样把何文心爱的吉它摔个七零八碎。我扯扯余珏,他立即会意。

    “冰初,过来,让我数数你眼角是不是又多了几条我喜欢的小皱纹。”

    我大感吃不消,这样的场合。这样的亲昵不太合适吧!

    “余珏,你……”冰初姐柳眉一竖,瞪了余珏一眼。这才发现我在,有旁人在场,冰初姐知道余珏只是在嘴上占便宜。于是说,“好呀,你爱看就看吧。没人拦你!”

    “我不是看,而是数,用嘴唇去数。”余珏说。

    “那我回避一下。”我笑着说。

    “那是当然,就不必出去了,转过身捂住耳朵就可以了,小孩子不许偷看。”余珏戏谑地说。我刚转过身去又转回来了,刚堵上耳孔的手指亦放开了。

    “你干嘛转回来了?马赛克镜头,少儿不宜!”

    余珏佯怒道。

    “非常非常对不起,先生,我着重地告诉你,很抱歉地,一个星期前我非常荣幸地吹灭了十八根蜡烛,正式行了成年礼。”

    “没办法啦!”余珏对冰初姐耸耸肩,装颓然道,“只好老少皆宜,童叟无欺了。”

    我俩预期的目的达到了,冰初姐见我们一唱一和滑稽的作态,“扑哧”笑了。余珏朝我打个眼色--成哩,你小子真行。我也打个眼色回他——那当然。

    “你俩少恶心了,眉来眼去的。”冰初姐气鼓鼓地说。

    “恶心吗?这叫眉目传情,我俩第一次见面那天,我在台上,你在台下不是用这个暗送秋波给我?谁恶心谁了?”

    “就你贫嘴,跟吴乐一个样,那是你们的技术太逊了,我皱眉表示厌恶,三岁小孩就可以玩出你们那种水平来。”

    “那你干嘛跳上台来打断我们?”

    “我是想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音乐,别玷污了它。”

    “你上台来也应该先教何文怎么弹吉它,为什么却把我的贝斯抢去了。你怎么解释?”

    “你后来不是抢回去了?”

    “我是问从你干嘛要先抢我的,弄得大家以为我俩跟它有仇似的。”

    “因为我喜欢。”冰初找不出令人信服的理由抵御余珏的节节进逼,只能这么搪塞。

    “是喜欢我吧!”余珏说。吴乐式的嘻皮笑脸出现在他脸上。

    "别自我陶醉了,那天是谁叫他们三个死缠着我,要拜我为师,我真后悔。”

    “那是何文他们的事,我又没对你三叩首,但我奇怪,你那么讨厌我们,干嘛答应了呢?”

    “明明是你求他们的。”冰初姐嗔道。

    “我干嘛求他们,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

    “我想什么?”

    余珏装懵,傻气问道。

    “你想留我……”

    “留你干嘛?”

    “当然是留我教你弹贝斯作曲了,还能有什么?”冰初姐醒悟过来,机敏避开了余珏一步步引她进入的圈套。

    “是这样吗?”

    “是。”冰初姐眼睛中滋生的笑意更浓了。

    “不是的。我留你是想让你一生一世做我和唯一。”

    余珏忽然认真地说。已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双眼迎上了冰初姐怔在他脸上的目光。

    “我不理你了,你总是口无遮拦。”冰初姐转过身露出了少有的娇态,好像有两片薄薄的彤云飞上了她苍白的面颊。于是我明白,即使在一对卿卿我我如胶似漆的恋人中间,无论何时一句山盟海誓的情语都可让对方不胜娇羞。余珏和冰初姐的认识是另一种浪漫,不是偶然也不是必然。我想该是我退场的时候了,横亘在喁喁私语的恋人之间,我将羡慕死的。

    “冰初你还不明白,除了Bluestrar还有我们石器,除了音乐你还有我为什么你要把全部的爱分给音乐分给Bluestar?你现在整天病恹恹的,我好心痛,难道你还不知道,你不快乐我会开心吗?”

    余珏压着声线努力把话说完,情形急转直下,刚营造出的温馨瞬间掉入冰海中。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余珏,是我错了,好不好?”抱着吉它的冰初姐拼命地摇着头。双肩微微耸动,隐约有抽泣声。

    “冰初,别哭好吗?你从不哭鼻子的……”

    我望了望泪珠掉落不止的冰初姐和坐在轮椅上也似受了委屈的余珏最后一眼。轻轻地带上了石器音乐屋的门。也许,痛哭一场和泪水会把所有的灰色洗净,而明天,将光明可爱。

    假如,余珏能站起来,冰初肯定已扑在他的怀中伏在他肩头痛哭。冰初姐的泪水在心底埋藏得太久了。

    感动,在触动心弦前,我的鼻子已以酸酸的。

    爱。万种诠释的名词,原来如此简单。

    一个人委屈,两个人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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