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女生频道 > 残柳复苏 > 第二十一章 柳银佳流浪

?    第二天,柳母送儿出门外。看着母亲脸皱上的泪花,他竭力克制自己,“妈,你别难过,名不就,不回头。”母子泪眼相顾,痛杀了老母,“银儿,出门寸步难行,在家有妈照顾不显性。出门三辈低,衣服乱了谁给你补,饿了还得挨门挨户去乞求。你这一走,妈流干泪,瞎了眼,也看不见你这个倔博头。银儿,妈拉扯你成人,就得到这下场。”“水越流越宽,路越走越广。今生今世,我一定让您过几天适心的日子,也不枉你养了这个不听话的淘气候!”“哎,你一定要走,妈也留不住。只盼你早回来,看看你可怜的老妈妈。”母子俩哭诉,但分手还得分手。银佳与母亲挥泪而别。学校名声臭,家里呆不住。于是就有了一幅壮观的柳银佳流浪图!

    苏碧园产后的身体已经复原。她现在就是做弟弟妹妹们的饭菜和照顾她与柳银佳的爱情结晶小乐乐。我们知道,苏长员、苏成员都已挣钱。他们是很懂事也很听话的孩子,挣下的钱除了攻更小的弟妹们念书,余下的就让姐姐攒起来。

    每当夕阳西下,苏碧园就站立在村头,痴痴地望着东方,那就是银佳来的方向。虽然她收到柳银佳的回信,说高考落榜无脸见她。但她还是痴心地希望他改变计划来和她团聚。有时她也在想,他不一定那年那日才回来,但只有这样每天的瞭望才能感觉到等到那一刻的甜蜜!有时她望得眼困了,就扯嗓子唱开了她自己编的歌曲:银弟弟呀我的情弟弟,我心中有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你虽然离我而去,但你的影子始终在我眼前。无论你走到海角天涯,你始终是我唯一的思念。漫漫长夜中,有时梦中见到你,睁开眼就四处寻觅,找遍每个角落,只是没有你!嘴里呼唤着银弟弟呀我的情弟弟,你在哪里?四周茫茫,一片空白,没有人回应,没有人来安慰。现实生活啊,你为何如此凄凉!泪水啊,你放纵地流吧,流干泪还有血,让我的眼睛哭瞎吧,我不想看这个无奈的世界。魂啊,我在你身边的魂,你为什么不把他勾来呀,让我再亲切地看看他,那怕是一眼!

    歌声凄婉荡气,四周的山壁发出回应,经久不息。有多少姑娘少妇为她垂泪,有多少青年男子为她惋惜。这样,从日落望到月现,从月现又望到小乐乐在她怀中甜甜地睡着。也只有这时,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整天织,整天缝,有弟妹们的单衣绵衣,就有他的夏衣冬衣;有弟妹们的内裤内衣,就有他的背心秋衣。每天她还要给小乐乐勤换勤洗。熬过多少烛头,换来几丝银发。冷雨敲窗,辗转反侧,送走多少不眠之夜,迎来愁肠欲断的无奈。随着落日而落泪,不知他今宵是否入梦来。

    自从她得到回信,得知柳银佳无脸见她的消息。她就整整哭了一夜。“银弟弟呀情弟弟,你考住与否姐都不在乎。只要有两情相依,还有什么痛苦?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愁无处下金钩。你何必要自愧自责而负气出走。害得姐空惹相思苦,未老先憔悴。哎,不管怎样,我都要把你的骨肉小乐乐拉扯成人……”

    柳银佳骑着他的自行车,挎着破旧的黄书包,里面装着一本《红楼梦》,一个半导体,一支圆珠笔,一筒小手电,开始了他的艰难旅程。他蹬着自行车,有多少感慨。想昔日每跨进班门,女同学们就投以欣赏的目光,男同学则现出妒羡的神色。真如那些绿叶衬托他这一朵红花。可如今,一个风云人物变成一个流浪汉,何处是自己的归宿?一个个路人匆匆而过,那么冷漠。世人啊,都在辗转奔波,可你们知道生活着究竟为个啥?

    日薄西山,牛羊群回家。银佳停止了脚步,大略估计,第一天行程一百公里,这个速度也将就!忙碌了一天的农民走在田间小路上,虽然他们面带倦色,却掩饰不住幸福的喜悦,那微风鼓起的麦浪就是他们的希望。家家户户的炊烟已袅袅升起,给无聊的天空增添了无限生机。牧童们鸣着笛子,倒跨牛背。姑娘们翘首张望,他们的劳力是否回来?不能下田的老人们站在村头,迎接他们可爱的牛羊。放学归来的顽童,戴着树枝编成的草帽,端着“冲锋枪”前追后逐。男人们这儿看看瓜田,那那儿理理菜园。妇女们结伴回村,谈论着幸福的明天。这幅绚丽的秋之图,只有乡村能看到,城里根本没有!

    银佳正想得出神,传来一个可爱的童音,“大哥,你看什么?”面前站着一个灵透的小家伙。“小兄弟,你叫啥名?”“我叫阿水。”“哦,阿水,家里一定有水,给大哥端一瓢好吗?”“你等着。”顽童跳跃而去。银佳看着他的背影,小孩啊小孩,人要停留在那个时候多好!

    他坐在一颗大树下,取出一颗失去水份的馒头。这时,他才感到馒头的醇香,面粉的营养。他边吃边看着西山的落日,感叹到:人生不也是像太阳一样,从初升到日中,再衰落下去吗?

    大地恢复平静,人们进入梦乡。流落街头的柳银佳这时才感觉到无家的悲凉。他推着车子转悠,希望找到一个避风所在。终于,在一条小巷子里发现了目标,那就是一架乱客车的空壳。他心头一喜,将车子靠在空壳旁。他尽量放慢动作,轻轻地将门打开。谁知,这一手作的不妙,还是发出轻微的响声。马上,狗叫声大作。他像偷人家东西似的又悄悄缩回手,推着车子离开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他心里清楚,主人听到狗叫声,定会出来看个究竟。弄不好,会把他看作贼而喊叫或捉拿。他不愿惹麻烦,只好另寻一个“家”。猛然,靠近工厂的几堵砖墙使他一喜。这次,他有了经验,扛起车子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然后,把车子轻轻地靠墙放下。这时,他才敢打量四周。原来,这是几间尚在施工中的房屋,边墙已起,只差上梁,角落里有一张破桌,一定是施工用的。他轻轻将桌子摆平,慢慢地躺了上去。

    半夜里,寒风将他冻醒。他试着卷缩身子,但仍是无法入睡。后来,他索性坐起,双手抱着膝盖,心里想:那些沿街乞讨的叫化子如何渡过这寒冷的夜晚?那些被人遗弃的孤儿又如何抵住这夜风?还有那些背井离乡的穷苦人,飘泊在外的流浪汉……这尚在秋季,冬季怎么办?于是,他开始有了这样的念头:若有朝一日有了钱,一定要出资办一个慈善机构,收留无家可归的穷苦人,资助贫困的念书孩童。这个慈善机构就以情姐姐的名字而命名,就叫苏碧园。

    苏碧园彻夜难眠。她将银佳所赠的玉手镯握在胸前,“银弟弟呀,你好恨心,抛下我和小乐乐独身流浪。白天易过,每到这夜晚,你在哪里避寒?饥饿时,谁济于你饭?冷冻时,谁给你衣服穿?你呀你,不该赌气出走,备受人间磨难。你回到园姐身边,有姐独挡一面,岂能让你受冷淡。我绣好了鞋垫,还有鸳鸯枕头几双,可你却背井离乡,把情姐无情地搁在一边。吃饭时,我备的碗筷都成双;睡觉时,暧被儿也有你一张。只希望你不期而归,好叫情姐为你暖暖心,添添你久饿的饥肠。银弟弟,你在哪能里呀……”

    眨眼深秋,落叶象雪花般飘落。大雁南飞,凄鸣悲啸,仿佛感叹世事的的无常,世态的炎凉!这一切都告诉浪子,该是你们受苦的时候了。无限离愁涌上心头。哪里是四季常春的人间真情所在处?天涯海角是尽头!

    银佳的老母迎着瑟瑟的秋风,贮立在门头。哭干了泪,望穿了眼,终不见儿子归来。她嘴里念叨着:银儿,你如今流浪在哪里?身上的衣服可挡得住这秋风?夜里在哪里宿眼,千万别冷落在街头。每当老人吃饭时,就难以下咽。她恨不能将这碗饭送到儿子面前;每当她躺在被子里,听着秋风秋雨敲打着窗户,就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心乏不如体乏,的确没过多久,母亲已鬓现银发,衰败不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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