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女生频道 > 残柳复苏 > 第十五章 碧园的决定

?    柳庄。家家户户的粮食已入仓。苏碧园大略合计一下,地里的收入刚够来年的口粮。大弟弟苏长员见姐姐忙不过来,坚决要求退学。为此姐弟俩还吵了一顿,苏碧园甚至还多年来第一次打了长员。但长员态度更坚决,“姐姐,如果把你累坏了,我们谁来管。我们已经失去了爸爸妈妈,再也不能没有你。二弟他们更小,我不和你分担些还算是人吗?姐姐,你太累太累了……”姐弟俩抱头哭了一场,还要避开那些更小的弟弟妹妹。无奈之无奈,苏长员退学帮姐姐干活儿。

    陈肯回到柳庄,给苏碧园捎回一封柳银佳的回信:

    园姐:

    我最钦佩的情姐姐!

    好想回去看你,也好想和你低语。可我也在想,如果回去了,见上一面也住不上一天还得走,徙增伤感。我是在想,如果下次咱们再见面就不再分离,那才是人生最大的乐趣。我在努力营造那样的一天,你就怪我吧,这是我的无能与无奈!

    园姐,我常想不知是我前世修了什么阴德,今生得遇你这个可人。你对我的拳拳关心,使我不能自理,像个幼稚的孩童,甜蜜地熟睡在你怀中;你对我的种种柔情,使我醉意朦胧,若在此刻长眠,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园姐,我现在没有足够的资金,受罪了你与肚中的胎婴。请原谅我这个没用的穷鬼书生。长大了让他多孝顺你,少一些对我的关心。我喜欢男孩也喜欢女孩。男孩要像我义重,女孩要像你多情!今生得遇园姐,是我三生有幸。只要有你作为我的精神后盾,我是万事俱备也不欠东风,请静候弟的佳音。

    另外,刘须他们的婚礼我不能参加,礼钱由陈肯捎回。同时,我也没有大钱,只是为你买了小礼品。也是由陈肯捎回,内有裤头、背心……

    祝情姐姐青春永驻,常妍娇容!

    柳银佳

    苏碧园完全理解柳银佳。他是个倔强的男孩,进取心强,事业心重!回与不回随他罢了。她风刚将信收好,大弟弟长员砍柴回来。她赶忙为他拍打尘土,又摆好饭菜。“姐,我听说刘须他们也请你参加婚礼。你去不去?”“应该去吧,虽然咱们没钱,但也不能没了礼数。将来,你娶媳妇时也得动用亲戚朋友呀,那才热弄。”此时,传来三弟文员的咳嗽声。碧园赶快来到西间,用手摸三弟的额头——高烧的烫人!碧园惊得脸色煞白,“长员,你在家看门,姐送三弟去医院。”长员也慌了手脚,“姐,你一个人怎么能行,医院离这儿八里多路。让二弟在家,我陪你送三弟去医院吧。”碧园看他焦急的样子,只好依允。苏碧园背着三弟跄踉前行,汗珠已浸湿了衣衫。“姐,我替你背一程吧。”长员接过三弟,赶快向医院赶去。姐弟俩一路换背着病人,汗水无声地滚落。

    医生作出诊断:遗传性肺结核,必须住院接受治疗,先交押金壹千元。碧园把长员叫到僻静处,“长员,姐身上只有六百多元,不够交押金。你在这里照顾小弟,姐去向叔叔借些钱来。”长员看着姐姐那虚弱的身体,“还是你留在这里,我回去向叔叔借钱吧。”言罢,他不容姐姐表态,已向外面走去。

    晚上十时许,长员返回医院。碧园迎上前,“怎么样?”长员喘着气,“姐,叔叔倒是很同情。但婶子说,‘碧园不是很能耐,让她去寻那个柳银佳去。’。”“那怎办?”碧园象是问弟弟,更象是问自己。“姐,钱是有了。”“哪来的?”“银佳哥他母亲借给的。”“那好,咱们先交押金。”苏碧园给三弟办理了住院手续。

    今天是刘须与尚碧英、蔡水与沈碧缺的大喜之日。金碧青的录音机里放着粗旷的山曲。

    女:一出大门我扬了一把沙,双手手擦泪就上不了马。

    男:马蹄蹄踢来铜铃铃响,你把哥哥的心揪上。

    女:走三步来退两步,我把哥哥的腿抱住。

    男:你看看我来我看看你,难说难道咱们俩个难分离。

    女:长脖颈颈骆驼细毛绳绳拉,不知道情哥哥你游活在哪。

    男:我好比十月沙蓬无根草,哪哪儿挂住就哪哪儿好。

    女:一出在门往东暸,两腿腿软得我打不起一点儿调。

    男:一出大门往东瞭,泪蛋蛋滴在马鞍桥。

    女:长脖颈颈骆驼细毛绳绳拴,离开哥哥呀妹妹我好心酸。

    男:想你想你真想你,泪蛋蛋好象下了一场连阴雨。

    女:想你想想你真想你,泪蛋蛋滴下就和成一团团泥。

    男:再不想来再不要哭,谁家的亲亲都能长守的。

    今天,金碧青起得格外早。她倒不是为刘蔡的婚礼而高兴。而是盼着情哥哥柳金佳的归来。自从给他发出信之后,她真是望眼欲穿。度一日如一夏,熬一休瘦一两!从日升盼得日中,那有什么情弟弟的身影?等来的却是陈肯捎回的口信:柳金佳顾不上回来,并且没有一言半句的书信捎回!

    这消息,不啻是当头一棒,她登时头晕目眩,软软地瘫在床上。陈肯惊慌,赶忙唤来金碧青之母。金母进屋,摇晃着几乎没有声息的女儿,“青青——青青——青青——”没有一丝回应。“青儿,我的好女儿呀……”金母抱起女儿,掐住人中。金碧青长长缓过一口气,“哎哟——”“青儿,我的好女儿,你终于醒来了。”金碧青无神地微睁双目,泪水已泉涌般流淌。陈肯递过毛巾,金母为女儿擦掉腮上的泪珠,但那冰凉苦涩的液体已没有尽头。碧青轻轻推开母亲的手,“妈,我好像死过一回。现在还能见到你,是女儿的福份。母亲啊,孩儿不孝……”金母看着可怜的女儿,“青青呀,妈的好女儿。你好好休息。妈给你叫医生去。”金碧青轻轻摇头,“妈,你别费心了,我没事……”言罢,她又昏昏睡去……金母慌了手脚。她将陈肯叫到屋外,“陈肯啊,这究竟是怎回事?”事到如今,陈肯只好以实相告。金母痛惜不已,“心病啊心病,这孩子太痴了。柳季那个混帐小子把我女儿害了呀。”陈肯无奈地摇头。金母不无内疚,“这孩子,竟然瞒了我那么久。我要是知道哟,坚决不允许她和那个穷小子往来。前些天,陈诚那孩子托人向碧青提亲,我还没有给人家回信呢。如此看来,还是尽快答应那个好娃娃吧。”陈诚是陈肯的哥哥,勤劳而又踏实。现在,陈诚也是在山西大同那一带下煤窑,攒了些钱。他早就看上漂亮多情的金碧青姑娘。

    在父母亲的劝说下,金碧青答应了陈诚的求婚。但有一个条件:肚中的孩子必须留下。陈肯满口答应,决不嫌弃她母子俩。

    金碧青也难过了好一阵:纵然爱她的金佳哥,但他已背叛了她。这次吧,连封信都没有回;陈诚虽然不懂谈情说爱,但实实在在能过日子。男孩呀女孩,如果没有爱他(她)的异性,那也难捱那凄凉滋味!

    婚后不久,陈诚领着妻子金碧青下了山西煤矿。

    病房中,安静入睡的文员的头顶上吊着输液瓶。长员给姐姐倒了一杯水,“姐,那天我从叔叔家出来,真是想哭啊。但是哭也哭不出钱呀。我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姐,拿不上钱去医院也没有用啊。我只好回到家。你猜,是谁在咱们家。”“谁呢?”“柳伯母听说是文员病了,过来探视,刚好咱们去了医院。她见我流泪,问我是怎回事。我就说了,咱们的钱不够交押金。她说正好瑞雪哥捎回些钱,就拿来给咱们用了。她还说暂时先用着,不够了再想办法。”碧园看着三弟苍白憔悴的小脸,陷入无限的痛苦之中:自从母亲出走,父亲病逝,他独自拉扯着弟弟妹妹。可自己毕竟不是大人,如果在成长过程中有什么闪失,如何交代死去的父亲。如今,长员牺牲个人前程,辍学务农。三弟又病魔缠身,绳子往往断在细处。钱啊钱,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你。给大弟弟娶媳妇,给三弟弟看好病,让他们能继续念书。这样,才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亲。碧园的心情是那么沉重。如果仅靠地里的收入,刚够维持眼前的生活。将来,如果弟弟妹妹们能念成书,这不必说需要钱;如果念不成书,那就得娶媳妇,这也需要钱。这钱跟哪里来?不知不觉中,长员已站在她身边。“姐,夜深了,你还不休息?”“我不累,你先睡吧。”“姐,这些天我知道你的心思呢。你是为我们弟妹们的出路担忧。”“长员啊,我们姊妹六个相依为命。如果你们将来该念书的没念成书,该成家的成不了家,那都是姐的罪过。”长员沉思片刻,“姐,咱村的陈诚出外工三年没回家,挣了不少钱。瑞雪哥也去了山西大同。听说,大同的煤窑能挣钱。我想了很久,等三弟出院了,咱们也拿定主意去山西吧。”碧园望着大弟弟那深沉的眼光,知道他长大懂事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长员,姐是女流之辈,你又那么小。”“没事的,我都十八岁了。这也是有姐姐你一直支撑着,不然我早就受了苦了。”“长员,那就苦了你了。姐姐如果在那边也能找点营生就好了。”“听说,女的可以在场上开绞车。虽然挣得少些,但也明亮。”“那就好了,姐姐还不误码给你们做饭。就是不知有学校没有,弟弟们可还得念书。”“我早打听好了,都有学校。”“咱和二弟他们商量商量。”

    长员回家和弟弟妹妹们商量。一听说去煤矿能挣到钞票,弟弟妹妹们都愿意跟姐姐哥哥去。在现实生活的压力下,碧园只好答应他们的请求:待三弟出院,就去山西大同煤矿。

    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三弟的病情得到控制。医生给开了些西药,为文员办理了出院手续。就此,苏碧园将计划付诸行动。她托付叔叔看门,自己领着弟妹们去了大同市左云县找到柳瑞雪所在的那个小煤窑。经过柳瑞雪的介绍,苏碧园在场上开绞车,苏长员像柳瑞雪一样当了车工。二弟、三弟、四弟、小妹继续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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