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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里，锦衣卫出手抓人，极少有失手的。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那些锦衣卫就将李春芳全府上下都给绑到了朱载垕的面前。为首的自然是这里的主人李春芳，还有那些身穿白衣的大食人。
“李爱卿，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反朕呢？”从李府管家的供词上，朱载垕发现了这李春芳竟然有造反的意思。也没兜圈子，直接开口就问这当事人。
“昏君，你何曾厚待我了？”那李春芳是当朝阁老，自然知道叛逆之罪是罪无可恕的，既然横竖都是一个死，倒不如临死之前说几句心里话。“满朝文武在你的眼中，甚至都不如那些平民百姓，官吏之家不用赋税，这是祖宗的法度，为何到你这朝便要清查我们的田亩，逼我等上税。你这般不为人子，我为何不能反你！”
“胡说！”听李春芳骂自己，这朱载垕也翻脸怒道：“那清查田亩本来就是你们自己搬起来的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上岂能怪朕！”
“昏君，我们不过就是想要多赚些银子，又没从你家国库里掏钱，你为何要串通平户，若不是你害我们没能得偿所愿，家族里又损失一大笔田亩税银，又怎么会有人反你？”那李春芳吹胡子瞪眼，两只眼睛死死的瞪着朱载垕。“你知不知道，我家中族老已经发话，族里损失的银子要由我一力承担。若是补不齐，便要将我儿从族中除名。我堂堂朝中大臣，若是子嗣被族中除名，还有何脸面存世。”
“啧啧……”那朱载垕听了他的话，脸上的怒气反倒是消了，“你家中族老倒是硬气，连你这个阁老的面子都敢不给。”
“硬气个屁，那就是个铁公鸡，从他手里抠出一个铜子，他都能心疼半年。”李春芳恨恨的骂道，“那就是个鼠目寸光的老匹夫，满朝文武都吃了憋，就我被族里逼得这么惨。”
朱载垕点了点头，“看在你这般爽直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既然你有了谋反的心思，想必是知道我大明的律法。”
李春芳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我知道谋逆是死罪，就算是现在被你们抓了，我也不后悔。你这本末倒置的昏君，专门坑害维护你的士族，反倒是优待那些无知的愚民。你看朝里的大臣哪个说你的好话，就算我不反你，早晚也会有别人反你。老夫临死前奉劝你一句，若要江山做的稳固，就不要任意妄为。”
朱载垕对着李春芳躬身一礼，“虽然你说的话我不会听，但我至少还识好歹，你这话也算是一番善意，我感谢你。”
李春芳没想到自己临终前几句善言竟然换来了朱载垕的一句，就算是不听，我也感谢你的这样一句话。不禁笑了起来。“你这皇帝果然有趣，可惜老夫看不到你的下场了。既然你喜欢做生意，那老夫便与你做一笔生意如何？”
李春芳以前在朝里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没想到现在被抓了之后竟然如此有趣。朱载垕开口说道：“你说吧，朕应你就是了。”
这李春芳微微一笑，“老夫我用另一个谋逆的犯人来换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可否？”
朱载垕想了想，随后说道：“杀你全家似乎也没什么意思，你说吧，那人是谁？”
“谢陛下隆恩。”这是李春芳被抓之后第一次称呼朱载垕为陛下。在得到了朱载垕的首肯之后，李春芳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几百口人，这些全是他家里的亲眷和下人。在听到皇帝亲口说不杀自己时，所有人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李春芳在这些人之中来回的打量，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忽然他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在人群中悄悄的向后移动。李春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顾先生，你这是要到哪里去？陛下有请。”
听了李春芳的话，那黑影浑身一震，不由得脚下加快了几分。迈步就朝着墙边的阴影处蹿去。本来还没人在意这个不起眼的黑衣人，被李春芳这一点破，跟着便上来两个锦衣卫，将要逃跑的顾先生给抓了回来。
那顾先生被压倒了朱载垕的面前。李春芳笑着问道，“陛下，看此人可眼熟否？”朱载垕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这个顾先生，最后摇了摇头。
“陛下不记得了？”李春芳说道：“那老夫给你提个醒，这人姓顾，名散之。是直隶人，很久以前在景王府做过仆役，最善骂街。”
一说起最善骂街四个字，那朱载垕忽然就想起来了。“我记起来了，那景王从小到大没少骂过朕，那些脏话全都是这人教的。后来他被先皇赶出了京城，便再也不知了去向。”
李春芳点了点头，“也说不上是不知去向，那景王对他这启蒙先生还是很念旧的，出了京城便接到湖北的景王封地去了。后来景王就藩之后，这位顾先生就又回到了京城，四处拉拢朝里的大臣。”
那顾散之盯着李春芳，恶狠狠的说道：“老狗，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景王的人了？还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样子。”
那李春芳一副鄙夷的样子看着这顾散之，“老夫要是不装得笨一些，怎么会有你那一幕幕自作聪明。好歹老夫也是当朝阁老，送上门撺掇自己造反的人，要是不查明底细，老夫不早就死上个十次八次的了？只是你那主子势力不小，老夫正好利用罢了。”
“我杀了你这老匹夫！”那顾散之说着就要往李春芳身上扑，却被身后的锦衣卫死死的按住，挣脱不掉。
李春芳回头看向朱载垕，说道：“陛下，这便是老夫与你交易之人，锦衣卫精通审讯，你让人将他好好审上一番，定会知道些有趣的事情。”
那李春芳说完，便摆出一副引颈待戮的样子。朱载垕叹了口气，“李爱卿，你方才不是说，可惜看不到我的结果了吗？我现在告诉你，我不会杀你，我会将你流放边疆，你便在那里好好看朕会有个什么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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