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武侠仙侠 > 道法诸天 > 第八章 清逸掌门

??也不知是不是夏山亭散出无形气机封闭了空间,前方数千弟子竟没有一人可以听到两人谈话。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父子俩在那里嘀嘀咕咕,随后那小顽童扯着大人的衣袖连连撒娇,也不知父子俩到底在商量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四位令主皱了皱眉。冰剑心一直凝视着夏玄,等了许久也不见夏山亭表明来意,便开口问道:“这是蓝师妹的孩子?”

    夏山亭颔首道:“这孩子叫夏玄,名字是清玫取的。”

    夏玄也不闹了,转头对着那位白衣胜雪的大美人甜甜一笑,叫道:“姨娘!”

    众人顿时一怔,就连夏山亭都愣了愣神,哑然失笑:“不能这么叫。”

    夏玄撅着小嘴辩解道:“怎么就不能这么叫了,她和娘亲是师姐妹,师姐妹不就是姐妹吗?我哪里叫错了。总不至于叫我喊他姑姑吧,她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

    夏山亭一怔之下,竟无言以对。

    冰剑心反而面色稍缓,红润的嘴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柔声道:“无妨,小玄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但是目光一对上夏山亭,这位美若天仙的玉清令主面色就冷了下来,狭长的丹凤眼逼视过去,生硬地问道:“蓝师妹呢?她怎么没来?”

    夏山亭一声长叹,神情说不出的落寞和哀伤,语气竟然有些哽咽:“清玫她......九年前便已离我而去。”

    四大令主以及那二十多位掌剑护法纷纷面色一呆,相对一视,都陷入了悲寂的沉默。

    唯有冰剑心只失神刹那就寒声道:“你当初答应过我和掌门师姐会照顾好蓝师妹,如今你却说她已经离你而去,你逍遥王说出的话也不算数吗?”说着,眼眶一红,眸子竟有些湿润。

    一番真情,想必与夏玄娘亲感情甚笃。

    夏山亭看了儿子一眼,叹息道:“这是我夏山亭生平第一次有负于人!”

    “有负于人?”冰剑心一声冷笑,强忍着眼泪质问道:“你不是说要跟蓝师妹一生一世永不分离吗?那你还活着干什么?”

    似乎生平极少被人连番顶撞,夏山亭不禁面色一怒,但紧接着满腔愤怒又化作了一声深沉的叹息,无奈道:“我还有一个承诺未曾兑现,更何况我若是走了,谁来照顾清玫的孩子?”

    冰剑心冷冷道:“只要你去死,我答应照顾这孩子一生!”

    她生性冷淡,向来沉默寡言,今日之所以控制不住自己,也是因为蓝清玫之死,让她悲痛万分。

    夏山亭张嘴欲言,身旁那小顽童却看不下去了,抢前一步挡在爹爹身前,红着眼眶怒气冲冲地说道:“你别再逼我爹爹了,他哪里得罪你了,你们都这么恨他?我娘亲的死跟爹爹一点关系都没有,爹爹很爱娘亲的。”

    冰剑心仿似自言自语般说道:“傻孩子,你又懂什么是爱?”

    夏玄强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不服气道:“谁说我不懂了,我比你们都懂!爹爹比你们都爱娘亲,爹爹每天都会去灵堂给娘亲上香,经常对着娘亲的画像一看就是一天,有时候我还会看到他偷偷地背着我哭,那时候我也会背着爹爹偷偷的哭。爹爹经常跟我说娘亲有多好,但是我一出生娘亲就走了,从来没得到娘亲抱过,爹爹,我想娘亲!”说到这里,这小家伙再也止不住眼泪,转身一把抱住夏山亭,大哭道:“我失去娘亲了,我不要再失去爹爹,呜呜呜......爹爹,我不喜欢这里,我不喜欢他们,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呜呜呜......”

    他这一通哭喊,摇光门前剑拔弩张之势霎时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少弟子垂下头,不忍去看。诸位掌剑护法默然叹息。四大令主也一阵黯然。

    尤其是那五头猛虎,竟然也趴伏在地上呜咽不止。

    一生从未在外人面前流过一滴眼泪的逍遥王,此刻竟也虎目含泪,白皙的手掌轻柔地抚摸着儿子的脑袋,柔声道:“乖,不哭了。这天底下,除了潇山,就只有摇光才是你的家。如果你真不喜欢这里,二十年之后,爹爹定然会来接你回去,回潇山,守着你的娘亲,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

    那个悲伤的顽童却倔强地摇头,连连叫道:“我不,我不,我就不要呆在这里。他们不喜欢爹爹,肯定也不喜欢我,我要是呆在这里,肯定会被人欺负,我就要回家!”

    夏山亭一脸无奈,只能温言相劝:“我把白宝宝留在这里,有它保护你,别人就不敢欺负你了,好不好?”

    一听这话,那五只大猛虎纷纷愣了愣神,随即除了大白虎,其余四虎争先恐后地朝夏山亭低声咆哮,似乎都在争着要留下来。

    大白虎威风凛凛地前跨几步,对着摇光数千弟子龇牙咧嘴,哼哼哈哈,凶态毕露。

    众弟子见了,又好气又好笑,却只能视若无睹,哪会去跟畜牲较真。当然就算真要单对单较量,在场之人,除了一代的数十位高手,二三代弟子中能与之抗衡的也屈指可数。

    就在这时,山门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婉柔的叹息!

    一位飘逸出尘,俨然不食人间烟火的紫袍道姑驾驭着一柄紫色的飞剑,推开层层雾霭,缓缓御风而来。

    这位中年道姑长发盘髻,面容柔和,两条纤细的眉毛十分秀气,但眉宇间却自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在场数千摇光弟子,无论是寻常弟子,抑或如四大令主这等身份,胸口都有绣剑,唯有她没有,可见她地位尊崇之极。

    一干弟子见了这道姑,先是吃了一惊,随即纷纷躬身行礼:“参见掌门真人!”

    夏山亭深深地看了这位神仙一般的道姑一眼,闭眸深吸口气,再次睁开时神情又恢复了淡然,淡淡的笑道:“三十年不见,你倒是一点也没变,就连修为也没太大的长进。”

    清逸掌门仿似没听出他话里的讥讽意味,竖起玉掌,微微揖身道:“惭愧,贫道苦修百年至今未能跨出那一步,实在愧对摇光先贤。多年不见,逍遥王别来无恙。”说着眸子一转,慈祥地看着一脸好奇的夏玄,微笑道:“想必这就是蓝师妹的孩子吧?”

    夏山亭点了点头,一手摩挲着夏玄的脑袋,嗤笑道:“乖儿子,这位就是堂堂摇光圣地的掌门清逸真人,上去给她行个礼,免得别人说我夏山亭教出来的孩子没有礼数。”

    夏玄本来正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清逸掌门,听了爹爹的话,突然将脑袋一撇,赌气道:“不叫,除了娘亲,摇光就没有一个是好人。”显然还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夏山亭一怔之下,不免有些尴尬,讪笑道:“其实这孩子平日里挺乖巧的,第一次出门,估计是有些怕生。”

    夏玄显然谁的面子也不给,鼓起了腮帮子,兀自恨恨道:“才不是,你不用给我辩解,我平时最顽皮了,更是从来就不怕生,我就是看不惯他们。”

    夏山亭顿时哑口无言。

    堂堂西州第一宗派的掌门真人自然不会去计较一个顽童的无礼,当下微微一笑,一撇头,对一众摇光弟子说道:“都退下!”又看向四位令主,颔首道:“你们也回去吧!”

    一句话,一场差点生死相向的冲突便至此消弭于无形。

    待一众弟子走得一个不剩,清逸掌门这才竖掌道:“逍遥王,请借一步说话。”

    夏山亭会心点了点头,吩咐儿子先和虎宝宝玩耍,便即与清逸掌门御剑离去。

    夏玄目送二人消失,方才不满地嘀咕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还要把我支开,难道那婆娘是爹爹的老相好?哼!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样,不然我一定要叫你们好看。”

    一座山崖之巅,清逸掌门与逍遥王并肩而立,面对着前方浩瀚的云海,默然无语。

    良久,清逸掌门才一声长叹:“清玫与我情同姐妹,想不到当年一别竟成了永别,这几年,想必逍遥王也过得并不逍遥吧!”

    夏山亭的眼中闪过一丝苦涩,淡淡的道:“逍遥如何,不逍遥又如何?逍遥王之名伴随了我八十年,除了这三十年,我又何尝真正逍遥过?如今我才明白,心中有一个深爱的女子,膝下有一个宠溺的孩子,这才是世间第一逍遥。虽然清玫已经不在我身边,但她从未真正离我而去。”

    清逸掌门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半生多情又半生痴情的奇异男子,幽幽道:“你和清玫的一番真情,我们其实都了然于心,若非如此,当年我们也不会真让你带着师妹离开,甚至之后还从未去打搅过你们。至于那个无期的约定,我只能说,这是天意。”

    这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却令夏山亭脸色有些阴沉,只听他嗤笑道:“天意?人意吧?若非清玫临死之前苦苦哀求我不要记恨摇光,否则我早就杀上门来了!”

    清逸掌门一怔之下,黛眉微微一挑,一双本就明亮的双眸愈加灿烂。只见她两眼逼视向夏山亭,沉声道:“你说什么?难道蓝师妹是为他人所害?听你话中的意思,似乎与我摇光也有莫大关联,这其中到底有何隐情?”

    夏山亭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神色阴沉地盯了清逸掌门许久,方才深吸口气,淡淡道:“放心吧,既然已经许下承诺,我自会说到做到。能与清玫厮守二十余年,我已知足。”复又凝视着清逸掌门一字一顿道:“虽死无憾!”

    清逸掌门皱了皱眉,愈加肯定师妹之死绝不寻常,但见夏山亭不想多说,她也只能将这满心惊疑压在心底,侧脸望向虚空,深深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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