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谎言城堡 > 第十七章 符

?    “萧稣——”

    楼下忽忽地飘来萧叶茗柔柔地声音,不啻一声惊雷的力量。萧茗猛地弹了起来。我慌忙把书掩上,把弄乱的物品摆正,见沙漏里的细沙在流,也顺手颠转。竟忘了时间的沙漏,不是可以截断的,也不是一瞬可以回归到头,一瞬快行到底。

    “快啊!别弄了,只要不让我姐姐看见你就谢天谢地了。”

    萧稣低声催,却不帮忙。垂着双手邪邪地笑,任我手忙脚乱,好像此刻瞧见我在她房间内鼓捣反正合了萧稣的心意。

    “拦住你姐,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你的房间在哪?”我似乎听到了楼梯上脚步的逼近,不由分说把萧稣往门口推,萧稣有抵抗情绪,似想存心看我的笑话。

    “你怎么了?笑得怪怪的,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不许骗你姐姐。”萧叶茗的声音已在楼上了,她看到了被我一脚踹出去的萧稣。我僵住了,现在无处可藏,出去,势必被她看见,不出去她还是会进来。

    “没有啊,姐。我在件特重要的事想问你。”门口的萧稣忙摇右手,左手别在背后打着暗号叫我躲起来,同时手指朝对面的房间动了动,他不是在说天方夜谭吗?萧叶茗在,我怎么能像一个隐身人一样从她眼皮底下经过而不被发现?一切完了,我将被当做一个私闯别人起居室的无耻下流的人的。

    “嗯……,是韩若的事,就是医院的我那位同学。”萧稣说。萧稣迎上他姐姐,我心一凉又忽而高兴。萧稣是缠着萧叶茗暂时不能进来,并不是落井下石出卖我。

    “韩若,他又出事了吗?”墙壁反射萧叶茗声音。

    “没,他挺好的,但他叫我问你一件事,咱到楼下去,我再告诉你。”萧稣故意压低声音说,“这件事可关系到韩若对世界会不会绝望噢!”

    萧稣信口胡诌。萧叶茗从不深究别人的心思,更不会怀疑她可爱的弟弟话中藏着的动机是想把她引开。我认识萧稣时,他从不沾手谎言,可现在他会了。萧叶茗是不知道她弟弟说谎的道行是跟我学的,在这个虚情假意的星球,只有目的,没有恶意的谎言已是最高尚的了。

    我此刻关心的是萧稣如何圆谎,他的谎言可牵涉到我和我最敏感的人。

    确定他姐北俩下了楼,我揉揉胸口,轻轻拉上萧叶茗房间的门,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走进萧稣的房间,扑倒在柔软的床上,回转身盯着天花板。筹划接下来该如何,是潇洒地走出去见她,叫一声叶茗姐当以前什么也不曾有过。还是悄悄离开,挥走一袖云彩。

    但无论如何现在的我是无法洒脱。

    萧稣也有一只白色的呆呆熊,我举起它,屈指导弹了弹它黑黑的鼻尖。

    小呆熊,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笨头笨脑的和肿肿身子的它傻傻地憨笑着,未做回答。

    我要是跟你一样笨就好了,笨到分不清玖瑰与百合谁更惹有怜爱。我也不用苦苦暗恋了,对不对?

    不是啦,是你心里有一个死结没有打开。一个声音说。

    死结怎么打得开?

    没有真正的死结,只有真正的心结,时间会打开一切的。那个声音说。

    我不懂。

    你会懂的,终有一天。

    哪一天?我想也许是我该懂的那一天。当偶犯错误、童心晏晏的丘比特扇着他透明的翅膀收回那支偏了方向的箭时,我就会想通一切的。我愿意等。可是,我心里明白,那没用,时间不是我的芭比娃娃,它不会听我的。它很顽皮又善恶不分。它的脚步唯独不能冲淡对一个人的思念,思念却因它更加深切。时间的存在,是在延续我的痛楚。

    萧稣闪身进来,从我怀中抢去了呆呆熊,见我没反应在床上不动,又把呆呆熊砸在我身上。

    “韩若,你该不会吓傻了吧?”

    萧稣笑着抽出我脑袋压着的枕头,劈脸盖下。我抓起呆呆熊挡住脸免遭他的虐待。

    喂!你再这样,我可要叫我姐姐了。萧稣说。

    别吵,我在想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说。

    萧稣说什么呀?

    我在想刚才你对你姐姐说我要你问她一件事。你会瞎编成什么啊?我说。急忙把脸埋进呆呆熊软乎乎的肚皮下,萧稣的枕头又打了下来,说,我还以为你真的当了圣人可以不闻不问了呢!

    你问了什么?我说。

    萧稣说我说姐,你到底喜不喜欢韩若,他还有希望吗?

    萧稣露出他的招牌笑容。可惜没有他预想中的我跳起来揪住他的衣领吼道萧稣,你想害死我呀!

    “那她怎么回答?”我淡淡一笑。把呆呆熊推给了他,起身整整弄乱的衣服,拍了拍,打个哈欠伸伸懒腰。今天天气不错啊!我说。

    韩若,真弄不懂你,一秒钟前还要死要活,一秒后就无所谓了。萧稣说。他不知道我极度紧张激动之后总是异常地平静,如结冰的湖面是泛不起一叠波浪的。所以萧稣的神情透着点不可思议。

    “你姐姐是不是说有些人永远也走不到一块儿,就像星星不能距离太近,勉强的话,俩人都将受到伤害,这种不必要的结果,其实是很容易避免的。”

    “没,我姐姐什么也没说,以前只要是我问我她都说的。唯有这一次,她没有直接回答。还说了一句奇奇怪怪的话,我想不通。”萧稣挠挠头似摸不着头脑。

    “她说了什么?”

    “她说你应该珍惜一位阳光般纯真的女孩。”

    “是吗?”我茫然应着。

    “我也听得一塌糊涂。除了我姐姐,哪有一位阳光般纯真的女孩在身边。你还接近了谁?你眼高于顶嘛。”

    “是有一位,这是你不知道的。”

    “啊?”萧稣惊叫一声,“是那位你要把最美祝福送她的女孩?”

    我点点头。

    “嘭。”我胸口毫无准备地承受了来自萧稣的重重一击。他没有丝毫地留情。只感觉心口一阵抽搐我痛得蹲下,捂着胸口呼吸失去了正常。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韩若,你不该朝三暮四,即然有一位值得你把天下间最美的祝福送她的女孩,你干嘛还要骗取我姐姐的感情?”萧稣捏着拳头愤怒地望着我。他真生气了,从不对我下重手的他居然下了。

    我眼睛一阵发黑,感觉到额上的汗涔涔地冒,心口疼痛扼住了我的咽喉,逼迫我不能说话,一手撑地支持住我欲跪的身子,捂着胸口的手勉强向萧稣举起来,示意我有话要说,但我需要时间。

    “韩若,韩若。”萧稣看出了我的异常,“你怎么了?对不起……”萧稣双手插到我和肋下想抱我起来,可我脚一点也不着力,全身的重量全托在了他手上,当他看清我痛得变形的脸和汗珠时,他慌了神。

    “你等等,我去叫姐姐。”他惊慌失措地说。想就地放下我,却被我用仅余最后一丝气力拉住了。

    “不……不用,一会儿就好。”我拼命挤出这几个字。乞求似的看着萧稣,他差点急哭了,一个劲地说“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呢!”

    钢琴淡淡扬起。

    我压下心口彻入骨髓的疼痛深呼吸一个,思维跟上扬起的琴音努力听入耳中,借此淡化关于痛的意识,想象漫天飘飞的百合花瓣,百合仙子在花影中赤足曼妙起舞,她乌黑清澈的眸子里,也飞起了片片花影。

    稍稍缓和,我挣扎要站起,紧张得不得了的萧稣立即会意,伸手扶我。

    “谢谢!”我说。不只是谢萧稣。

    “还说,差点急死我了。”萧稣忽又笑着说。

    幽远的琴音仿佛是被风吹动着飘进来。柔化了房间内紧张的空气。我刚刚恢复少许常态萧稣就迫不及待地问:“她是谁?”。他也不等我多喘息一会儿。我的性命还不及他姐姐的一根睫毛重要啊!萧叶茗指下淌出的缥缈音乐被萧稣打断。我附上萧稣的耳朵。

    “她?她的名字我可不能告诉你……不是啦,送好天下间最美丽的祝福是我对以前一个好朋友的承诺,好个故事也是他的,我是骗你姐玩儿的,只有那样才能证明我不是像你一样是个不懂感情的小孩子。”

    萧稣不好意思:“呵呵,我说嘛,怎么平白无故从你身边冒出个值得你破例发誓许诺的女孩来!原来是哄我姐姐。”

    “那你刚才还承认?”萧稣说。

    “我是开开玩笑,天知道你那么认真,肋骨差点被你打断了。哎哟!”

    “关系到我姐姐我能不认真吧吗?”萧稣气呼呼地说,随即软了下来,“都怪我不好,要不,你还我一拳。”

    “记帐上吧,下次一齐算,要是真有人像我这样不知好歹打你姐姐的主意,你也别手软。”

    “谁敢啊。”

    “我是没那胆子。”我说,心想梁铭你可要小心了,朝芷晴姐暮萧叶茗,萧稣可是第一个没好脸色的人,我第二,芷晴姐委屈一下算第三吧。

    “我没说你,不是说了对不起。”萧稣瞪着我,“还不肯原谅我?是不是找借口不帮我,逃避了?”

    我不知道萧叶茗与我是否真存在一片心情可以感应的域土,她此刻的琴音变得沉重哀伤,一如我听到萧稣的问心底泛起的苦意和微微的痛。古典乐我了解不多,音符的表达我不太注重聆听,可是,在飘飞而来的琴声中,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一份无边的愁绪,像心事在压抑着,像在向别人倾诉而对方始终不理解无法得到安慰,可我,竟听出了,真不可思议!以前,我一直相信,我对音乐是没有天赋的,一如真正的音乐对我的陌生。

    “你姐姐弹得真好,要是能坐在她身边听那该多浪漫,只一次我也心满意足了,这儿的声音小了许多,也失真的不少。”

    我想萧稣会立即怂恿我到楼梯口偷听的,他却转着眼珠子说:“你真想坐在我姐姐旁边听?”

    “嗯。”

    “浪漫,感动,知音?”

    “也许是,也许不是,可我注定今生是无缘之人,你知道吗?我刚才在翻你姐姐的笔记时,她有这样一句话‘也许,今生我注定是欣赏风景的人,而我不想成为风景中的风景。’这意味什么?我想我也是。”我说。但我真的喜欢在萧叶茗近近的地方,静静地听她的天籁之音,静静地看她溶入音乐的感觉。

    “我说过我会全力帮你的。”萧稣自信地说。似乎有了主意。

    “有可能吗?前提是我必须在你姐姐面前隐身。”

    “我会给你惊喜的,、就当我为刚才的莽撞赔不是,你等等啊,我去去就来。”萧稣说完跑出了房间,不一针儿又跑回来,手中多出一条质感丰满质地柔软的黑色绸缎,沿中间长线一折,折成三指宽,笑嘻嘻蒙住了我的眼睛,玩什么花样?

    “看得见吗?”

    我摇摇头:“你该不会要我掩耳盗铃吧?”

    “我那么笨吗?是为我姐姐准备的。”萧稣很高兴,“一定让你如愿以偿,让你零距离感受我姐姐在音乐上的神话。到那时,你还能舍得我姐姐?我们就要梁铭铩羽而归。”

    我愕然。萧稣仍念念不忘要我帮他留住她姐。我愕然他这种想法丝毫不见减退,好像更加坚定。萧叶茗不只是单纯地征服了我的心还征服了我对这世界的爱好。再让我听听她在音乐上的造诣,只会让我离她更远。和她相处越久这种感觉越深。萧稣科还是不明白不是我不愿帮他,而是我没有匹配的能力。

    “眼睛蒙住了能演奏吗?”

    “当然能,又不是用眼睛按键,耳朵聋哑也可以听音乐,贝多芬就是那种人。听钢琴曲首先要心情放松,人们说音乐中可以听出白云大海,可不是骗人的。记住脑子里呈现的画面是音乐给你的不是你强加给音乐的。所以开始听时什么也不要想,否则什么也别想听出,特别注意不要单个音符听,而且意识要模糊不要太听仔细。当你突然感觉到曲子在诉说着什么或者你像置身什么时候地方时,你就可以立刻展开想象。这主是非功过所谓的神韵。特别注意,不要听太仔细了。”萧稣非常清楚我素来不接触钢琴曲之类的古典乐,不免要好好开导我一番,颇有任重道远之意。在医院第一次见萧叶茗那天,我拜托她为我买了franzpeterschubert的《冬日的旅行》和巴赫的《d小调兰登堡协奏曲》,在病床上无聊时翻来覆去听了几遍,就是没听出萧稣说的神韵,我只能大概听出曲子是欢悦还是哀伤。其实,那两本cd是为萧叶茗准备的。我是装装样子而已。

    萧稣像小孩子即将玩游戏般雀跃下了楼。

    我在他房间内等他的消息,所以没能目睹他是如何向最爱护他的萧叶茗哄骗、撒娇、让她蒙上双眼的。或许,他们以前常常玩捉迷藏。

    我听从了萧稣的建议,赤着脚下步下了楼梯。萧叶茗端坐在钢琴前,眼睛蒙上了黑绸。突然她像生出感应似的,回脸朝我这边望望。我一惊。她是无意的。我想。世上根本不存在心灵感应,如果有,那是一具谎言。真有,也不可能在我俩之间产生。

    “萧稣,你去哪儿了?”

    萧叶茗按下一组琴键问。

    “我这就过去,姐,不许偷看,看了是小狗。”萧稣示意我快点。我吐吐舌头,轻手轻脚下了楼梯。

    “我才不会哩,输了,你可要乖乖把书还我。”萧叶茗甜甜地笑着。

    “那当然,韩若的书是送你的,不是送我的,你赢了,我不会赖皮的。”萧稣故意大声说。摆明是要我听进骨子里。我一愣,才发现他手是拿着《海边的卡夫卡》。

    “姐,要是你输了呢?”

    “你说吧!”

    “书当然不能给你了,还有,广场今晚有演出,你陪我去。”

    “好的,我才不会输你。”

    “我历害吧!”萧稣边推我往前边咬着我的耳根说,“我和姐打赌,要是她蒙着眼睛弹完一支曲子,不错一个音符,我就把书还她。我姐很在意这本书,你送她的这本书。”‘

    萧稣特意强调最后一句。

    他的弦外之音我懂。但我不会再自以为是了。假若别人在临别时送我一样东西作纪念,我也会好好保存的,就像余珏送我的《信念欲坠》,一蒙尘我心就痛。我平静地跟着萧稣走,心里对自己说这没什么,欣赏一首曲子罢了,逃避见面是为了更加从容。像一个路人或者听众,带点敬畏之心去听。

    我离她很近很近,是萧稣不顾我的反对努力推搡的结果。我想远一点,迷濛一点,却不敢弄出点声响抗议挤眉弄眼的萧稣。只得与他在萧叶茗身后三四步外站定。

    “姐。”萧稣搂着他姐姐的脖子说。真亲情啊!“今天我要听最浪漫的,莫扎特的,好不好?”

    “你不是存心气我,没他的乐谱我不行的。”萧叶茗说。刚抬起的手腕又放了回去。

    “那随你吧,不能是哀悼曲,有人会不高兴的。”

    “钢琴版的《天鹅湖》,该趁心了吧。”

    “不嘛,我要《爱琴海》,爱情的海洋,有人喜欢嘛!”

    萧稣瞟瞟我,脸上换成痴痴地笑。我扬起手对他张牙舞爪一番,拜托!不要胡闹了,。世上哪有《爱琴海》。萧稣砸砸嘴巴,收回双手,“姐,我好些天没听你弹《千叶湖畔的莺语》了,今天我特想听,就它吧。

    千叶湖不存在世上,只存在萧叶茗的梦境。她十九岁那年,梦到了一镜雾气氤氲的美丽湖畔,有芬芳花香鸟鸣。醒来,萧叶茗却清楚地记得那个湖的名字叫千叶湖,恰好那段时间她在试着谱一首钢琴曲,于是命名为《千叶湖畔的莺语》。这,是萧稣告诉我的。

    我不止一次这样无声无息地注视着萧叶茗,每次心底都有淡淡的隐痛。很不甘心不能与她开开心心说说笑笑度过每一瞬间。很生气自己没有艺术家的涵养与气质,很无辜自己没有渊博的学识和未成年。再次望着她的背影,心内的痛苦更甚,距离一步步拉远,而渴求,在一步步加剧。

    我真的无路可逃?

    黑色质感的丝绸带缠绵着萧叶茗的秀发,混为一色,在发间轻绕。后面打了个很漂亮的蝴蝶结,垂下两条长长的尾翼,闪着与头发同样的亮泽,光滑如水泻般自然。她穿一身白色的裙装,直直地柔美地坐,高雅古典的钢琴衬出她的影子,浅浅地反照她的正面。钢琴仿佛天生是她最好的陪衬。因她才显得不染尘俗,才使这件古老的乐器流动着另一生命的光芒,一如在我敲击下灵魂出击般的乐声,明澈典雅。

    白色的琴键在她纤弱的指下起伏,她似乎在一双充满灵性的眼睛在指引着,让她透穿了黑丝绸。每当她的手指移向一边,她的面部也随之转向。于是她脸上冷静陶醉悠然忘我的线条进入了我的眼帘,心一动,就算这首乐曲永远没有尽头,我也愿意永远站着聆听,视线在她身上永远散落。

    没有永远,但这一刻注定在我记忆中永恒。

    然而,在记忆外永恒的一刻是短暂的。

    我眼前脑海没有出现高贵的天鹅群群,亦没有一波如洗的湖面粼粼。晶莹的音色,回肠的弹奏有着无可比拟的美妙。我想听出萧叶茗注入的神韵,可是我的听觉和想象屈从了我的眼睛。再好的音乐也是在装点萧叶茗。她指间旎旖的琴音使我忘了想象。而我,本不是为了音乐而来的。

    萧叶茗的愿望没能实现,她成了风景中的风景。

    最后一声琴音袅袅而息,创造了美妙享受的她双手搁在琴沿上,一动未动仿佛与我一般在音乐中寻得了片刻宁静。萧叶茗缓缓站起来。

    “快走!”萧稣扯扯我的衣袖,低声说。

    可是已经迟了。萧叶茗抬手开始解开黑色的蝴蝶结,丝带缠在她手中。她微微仰着头,抖抖顺头发,极尽妍态。就着轻甩秀发之势她优美地回过头。

    “啊--”她被我这个不速之客吓着了,张开的想对萧稣说话的嘴唇却轻轻吐出了这个字。我没回避。静默中对视了六七秒,说不出带有任何的感情,萧叶茗面腮渗出了晚霞的颜色,很淡很淡。眼内突然现出一丝冷漠。因为她嘴角的线条亦冷了。

    我此刻完全清醒,知道自己必须立即全身而退。

    “你弹得真好,天鹅听了也会飞来的。”我一笑,“我该回去了。”

    言毕,我转身就走,心说,韩若,要潇洒地趟出去,绝不能落荒而逃。

    “你不能多呆一会儿?”身后的她问。很迷茫。

    “不了,我还有事。”我脚步没停,亦未回头。萧稣默默地跟了上来,拉拉我,见我真没有多呆的意思,就送我到门口。

    我系上鞋带。

    “我觉得你跟我姐姐像一对天生的仇人,真不明白怎么会弄成这样。”萧稣开口说。

    “也许吧!”

    我望望里屋,门廊的墙壁蛮横地把萧叶茗的身影隔在了后面。“萧稣,拜托你一件事,到花店买十二支姬水百合送你姐,说是我送的。”我说。拍拍萧稣的肩膀,接着往外走。

    “真的吗?是不是决定要帮我了?同时还什么要对我姐姐说的吗?”萧稣一惊一乍后追问。

    我止住步,走回来,抱抱萧稣。

    “有这么一次我满足了,真的谢谢你,请转告你姐,如果我和她能有下一次的见面,我会叫她一声叶茗姐的。”

    我涩涩地笑了笑。再没有回头就快步离去。好像这样就能把烦恼愁绪远远抛在身后。

    “啊——,韩若,你去死吧!”萧稣等我走远才明白过来对我狂喊的声音也被我抛在了死气沉沉的水泥路面。

    我对风儿说。我思念的彼岸是一方不可接近的乐土,只存在梦境之中。风儿回答:你错了,你已开始慢慢学会欣赏那边的风景了。

    我对雨儿说,时间不可倒流,既已存在就要面对,不管是伤是痛是悲是喜。雨儿回答:你错了,伤和痛过后就可以遗忘。记忆才是永远的。

    于是我知道自己仍无法让快乐无拘无束、漫天围旋在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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