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谎言城堡 > 第七章 惑

?    “因为他容不下我身边还有别的男孩。”萧叶茗的声音在我耳畔回响,我半躺在病床上捧一杯白开水,唇贴着杯沿呆呆地吮着,竟喝出了一丝甜味来。她一句话就让我飘飘欲然。然而。我知道,她是把我当成一人年纪比她小许多的男孩。之所以她没隐瞒她和林芷晴的微妙,更多的是姐姐对弟弟的那种信任。

    梁铭的形象我至今模糊。他似有很强有占有欲。萧叶茗不是物品,在感情是绝难接受别人完全把她占有并作私人的附属品,外表娴静如水、淡雅清丽的她有着自己独有的性格。在谈论人的气质和余珏曾就萧叶茗与众不同的气质对我说女孩身上的气质是由个性决定的,这就是为什么气质是那些绵羊般乖顺的锋芒太锐的女孩装也装不来的原因。

    我不否认梁铭有昂首挺胸的资本。他的占有欲是萧叶茗回忆了一个小小的细节后我下的定论。有位男士开一辆保时捷跑车到医大校门口接一位据说是那人女友的女学生。梁铭看着炫目的保时捷。低声咒骂一句,就对身旁的萧叶茗说将来他会拥有一辆更豪华的。萧叶茗看着他的眼神,陌生而又遥远,第一次有种自己不了解梁铭的感觉。

    任何事都有开端,也许萧叶茗与梁铭有朝一日于地球的纬线上,一个向东,一个朝西就是因为那个陌生而又遥远的眼神。结果呢?我希望他俩的一切真的成为故事,萧叶茗告别昨日的忧伤,在她新的开始里我便是那满天飘飞,星星点点洒落的快乐,铺满一地,跟着她的脚步轻舞飞扬,我就是那夏夜天空缀满的亮星碎玉,下着寒星雨,她眼中全是我惊鸿短暂机而又绚丽的身影,纵然硕落而亡,我也愿意。

    可是,有可能么?

    所有的曾经人们都不忍舍弃,即使成为回忆,人们还是会奢望能找回当初的欢乐与泪水,萧叶茗站在去与留之间,试着改变梁铭,挽回在悬崖边缘频临崩溃的感情。

    萧叶茗告诉我当她发现梁铭与她性格上的间隙时,她开始慢慢改变自己甚至迁就于梁铭,可是梁铭并不理解他的苦心。林芷晴的回来并没给她带来太大的不安,但梁铭变得更加不在意她的感受。一月前,她因身体不舒服拒绝了梁铭要她陪他参加一个联谊会的要求。因为此事他们第一次发生争吵,第一次把他们的不相容彻底暴露。第一次让萧叶茗有透不过气的感觉。于是萧叶茗决定暂时躲离梁铭,两人能够静下来好好想想是哪出了错。萧叶茗和她的同学就申请到这所医院作医学调查。

    说到这儿,萧叶茗举目望向远方的天空,涩涩地说,你也看到了,今天我们又吵了。

    言外之意,梁铭依旧不体谅她的的心境。就是这个可以让所有悲凉都失去颜色的涩笑使我明白。梁铭在她心中暂时无法被人了取代。我嫉妒得要命,可是我无权用臂弯怜惜这位白色在百合般的女孩。

    我说你为他改变了多少?是现在的你吗?萧叶茗说不。我改回来了,我还是喜欢喜欢原先的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未来放在别人手心呢?

    你很坚强。我说。

    也许吧。萧叶茗说。她学会了用我最爱用的三个字。

    回想到这儿,看着那几支素润洁白的百合,萧叶茗脸上的落寞我挥之不去。轻啜一口才发觉杯中水已尽。忽又想起林芷晴,一个心机在我想象中特历害的人。也许时间机器可以把敌意一点点碾成碎片,掩埋。可那需要的是等待,萧叶茗和她的感情上结成的疙瘩我想不是那么容易解开。萧叶茗对她有负疚总觉得林芷晴会以为她是趁她不在用卑鄙的手段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梁铭。事实好像也如此。毕竟和梁铭牵手的不是林芷晴了。萧叶茗的负疚感使她尽量对林芷晴表示友好,可是我不清楚林昔晴是不是也一样是出于真心。这不是我能胡乱能够猜测的到的。爱情的失利者对对手的偏见是很不易消除的。因为有些恨宛似马里亚纳海沟只有太平洋的浩瀚才能填补。令我忧心的是。有一种报复是人朋友的外衣下让人撕心裂肺、粉身碎骨。或许林芷晴此时已有一个夺回梁铭有计划。制造梁铭与萧叶茗的不和只是第一步。

    我为自己的联想力暗暗吃惊。可就是不能肯定要芷晴是不是别有居心。但我的假设又是对她所作所为的最好解释。我感到头痛。望望左边空着的床铺,想,要是余珏在就好了,他能指点迷津。

    爸爸妈妈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我。我听后没一点高兴。妈妈说医院同意我三天后出院。我第一句话就是干嘛这么快要回家?妈妈抚摸着我的额头,内疚地说家里不好吗?我低下了头,知道无意间让妈妈伤心了。让她以为我是在埋怨她没有做到一个母亲应给予孩子的母爱。回家后她们也不能守候在我身边照顾我。我不怪他们因为他们有工作。我说我刚才的意思是早上医师死不让我下床,怎么又同意出院呢?妈妈笑着说,傻孩子,回家也是要好好躺着的,可不能乱跑。

    干嘛这么快就回家?我心中默念萧叶茗的名字,我走了,谁陪你看书说话听音乐,谁又陪我?我走后,你会与梁铭重修于好么?是的。这与我走不走没多大关系。那林芷晴会不会像我想象中最糟糕的那样对你不利?

    刚来医院时成天躺在病床上在单一色的房间里我脾气会莫名其妙地变坏,可是现在我又不想回家了。人真奇怪!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像玩偶,一直在受直觉的玩弄,直觉地讨厌,直觉地喜欢、去爱去恨。即使我再怎么动情而唇边吐露不出一个字来,哪怕是一个残碎不全的片段。

    下午,伤口拆线。医师拿着剪刀剪断绳结。镊子夹着另一端的绳结轻轻往外抽。开始我以为会很痛,早早地咬紧牙关。医师说不痛我不信。因为小时候我每次感冒要打针医师都说不痛,结果我总会痛得受不了哇哇在哭。当我清楚感觉线从的皮层下滑滑地离开,预料中疼痛却没有出现,害得我作了那么在的准备。我小声嘟囔一句说。

    医师大约五十,是一位资深医生。可我有点恼他。他是有训斥人的资格。可千不该万不该不给萧叶茗留情面。而且错全在我。他不该萧叶茗扶我出去,而又独独在她心情糟透了时再添沉重。

    我明白自己有责任为萧叶茗澄冤。

    我主动说医师,上午的事真对不起,没听您的劝告。

    上午什么事?医师不解地看着我说。旋即哦哦两声说你是说你离开病房的事,没什么在不了的,小心些就是了,不过要是真拉伤了,的确很麻烦。我说你是不是叫芷晴姐下去找我们?医师说对呀,是叶茗带你出去的吧。

    嗯。我点点头。

    她还真是小,不懂事呀。医师说。

    我问,那你让芷晴姐告诉我们什么?医师说我担心你们不太注意,就让林芷晴告诉你们要好好走路,小心点别只凭感觉。

    不须再问。我想一切已不用再费心思证明了。林芷晴使我心冷极了。医师连是不是萧叶茗带我出去的都不知道,怎会有针对她的一席话呢?完全正确是林芷晴一手杜撰的,至少语气上过份了些,她旨在打击萧叶茗么?林芷晴,你若以为我只是个孩子你就错得可悲,别以为编造一席人针扎的话就能让萧叶茗雪上加霜心灰意冷。有我在,想要创伤我钟爱的人儿可没那么容易。

    医师在我伤口处敷是药棉,他走时,我叫住了他,说,医师,如果你遇到芷晴姐,麻烦你告诉她说她弟弟来找过我。

    在夫关上门那一瞬间我已决定向林芷晴问个明白。我不知从哪来这么大的勇气干涉她们的事。也许是我即将出院我必须把心好好放下来,因为它不可能永远留在医院。至于林芷晴有没有弟弟我无从知晓,我亦不关心。她若听到了医师的转述,一定会莫名其妙,有弟弟她就会想他干嘛跟韩若扯在一起?没有,韩若怎么又说我有弟弟?

    我就要林芷晴莫名所以摸不着头脑。我不信她不来找我。我若兴师问罪。我就把她歪曲医师的话里有的卑鄙抖露出来。我有些担心,万一她一口咬定没这事,闹到萧叶茗那儿说我存心离间。争辩不是我们男孩的天赋,最后惨色满容的肯定是我。

    我是否把别人想得太坏了?医师更小后,我一直在思索。一个声音说,你忘了《海边的卡夫卡》杀猫人的残忍么?有些人的坏跟本就不需要理由。

    《海边的卡夫卡》萧叶茗已看完了大半部。我翻到她折角的那一页,注视着不觉渐渐呆了。仿佛她目光停留过的地方都沾有她无处不在的馨香,透过每个铅字都可以看到她专注、忘情的神情。恍恍惚惚中。我化身纸上的铅字,她清澈的瞳仁里倒映着的全是我残碎的身影。

    走火入魔。我合上书深深呼出一口气对自己说。

    林芷晴来得比我预想的要快。

    一同步入病房的还有萧叶茗。她一边步入,一边乏乏地笑笑说韩若,芷晴的弟弟呢?她只有一个哥哥呀!

    萧叶茗的意外到来我头痛都来不及,心念直转寻找天衣无缝的圆谎去掩盖我的原意。我说开个玩笑,我不那么说你们能来得这么快吗?余珏告诉我如果一个人身上有另一个人需要的答案,那么另一个人将很快出现在那人面前,我想试试是不是真的,这不,你们不是来了吗?不过你们得到的答案是我在骗你们。

    你有心拿我的叶茗证明余珏的歪理。林芷晴说。

    你找芷晴有事吗?萧叶茗接着说。

    我望向淋芷晴说没什么事,就是上午医师要我立即回来为我拆线。你干嘛没告诉我,害得医师刚才又怪我了。

    没有啊,医师要我叫你注意点,别伤上加伤,并没说要为你拆线啊。林芷晴立即否认说。

    我说没有吗?医师不是对你说不管是医护工作者还是医大学生都不能擅自作主张让病人下床吗?我刚刚问过医师,他是这么说过,我说是我一再要求下叶茗才扶我到院子里的。医师就说错怪了,还让我向你道歉呢!

    我最后一句是对萧叶茗说的。但我的视线一秒未离林芷晴。林芷晴眼内神色复杂难、湿湿润润的,神情尴尬。被人点穿的味道当然不好受。她似不明白我干嘛还像在为她遮掩。萧叶茗听不出我俩话中的玄机。而林芷晴与我心照不宣。

    噢,好像……医师是那么说过,那时可能性是晚没听清楚。林芷晴说。突如其来的心虚使她说话不流利。这更加肯定了我先前对她的猜测。我恰恰相反,说谎比任何时候都自然。虽然每次我都极不情愿用虚伪来涂沫我生命的轨迹。看着脸色倏变的林芷晴,我觉得这是我出生以来最大的一次胜利。她明知道我在编织虚假却不敢道破还要顺着我的话为我圆谎。见好就收。林芷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不忍心让她太难堪了。况且,继续下去。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让她甘心认输的优势。

    萧叶茗没发觉林芷晴神色的异样和我俩暗藏刀光剑影的气氛。她说,就这些?害得我和芷晴急急过来,以为你发烧说病话呢!

    开开玩笑,余珏的话真灵。我笑笑说。

    他是一个哲学家。林芷晴附和着说。

    她俩要去资料室查阅病历。不多陪我了就结伴而去。门关处,林芷晴回过头,眼内又呈现复杂未明的色彩。我低下头装没看见。一声轻响,她带上了房门。

    《信念欲坠》狂乱的乐声和何文深沉的嗓音,震颤病房内每一度空间。听完后。我又听石器乐队的《寂寂街头》,华丽的键盘混音前奏,渐入的鼓点,流畅的吉它。人听心会醉。

    林芷晴一个人进来时,我正忘情地唱着《寂寂街头》。见她大大方方推开了门,我关掉cd,带一丝冷意地看着她。

    你很可怕,她说。没有惯有的笑。

    彼此彼此。我笑着说。林芷晴说你很聪明。我说不,受伤后我爱上思考罢了。

    你很会说假话骗人,但你的鼻子不是皮诺曹的。林芷晴说。

    见笑了,我比较笨,就单剩骗人不比别人差。我说。

    这不是谦虚,有些东西不值得谦虚。

    叶茗说你十七岁了,是吗?林芷晴话锋一转。

    不,我十九了。我说。对她,我不需要太真。

    林芷晴从我床头拿起《海边的卡夫卡》,说,叶茗每天都有时间来这儿看书,我真羡慕她,这书,能借我吗?我说不能,你们都很闲怎么说没时间呢?像我才是,每分每秒都用在伪装算计别人上,当然没时间了。

    林芷晴对我的含沙射影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动人的笑线蔓延在她明澈的眼波里。假如我对她没有成见,估计五秒后我将败下阵来,但此刻我说什么也不能示弱。愣愣地盯着她,想,这羞花的笑面下是否真有魔鬼在操纵?

    “指桑骂槐说我呢!叶茗没看完吧。等她看完了,再借我总可以了吧!”

    林芷晴把书丢回原处说。

    林芷晴我捉摸不透。她此刻一点也不像一个精于心计的女子,很直接很坦白。我拐弯抹角说她不是她都不以为忤,我不觉减少几分提防。

    “当然可以。”我缓和由我布下的紧张气氛,说,如果你想要我可以送给你。

    “如果我想要,你、送、给、我?”林芷晴咬字清晰地说,“我才不要你了,我要的是这本书。”

    说完。她咯咯笑了起来。我脸不争气地刷地红了意识到犯了口误。林芷晴没给我喘息的机会,说,可惜你是个活人,要是一本书,叶茗还不天天捧着你读。

    我皱了皱眉,感觉上她在嘲弄萧叶茗。我极不高兴地说你好像并没有不开心。林芷晴反问道我干嘛要不开心?

    我说有些人因为口袋里没钱为开心,有些人因为没有爱不开心,再有些人因为被人洞晓了秘密而不开心,有些有跟本不懂得开心,你说你呢?

    我没直接回答她。俚我想林芷晴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林芷晴说,有些人为钱卑躬屈膝,有些人为爱对死觅活,有些人白痴却成天开心,我不是白痴吧我现在活得好好的,你说我干嘛不开心?

    我说你知道李寻欢为什么要不停地喝酒麻醉自己吗?

    因为他有个好朋友。林芷晴说。

    谁?我明知故问。林芷晴说龙啸云。我说知已变成仇人谁也受不了,龙啸云并不是因为林诗音才和李寻欢做朋友的。

    为仇。林芷晴说。

    我说所以说……

    朋友是报复人最好的武器,也是伤人最深的飞刀。林芷晴说。我说那你该明白自己为何不开心了吧!

    林芷晴说为仇?

    对。我点点头说。脸上弥漫浓浓的笑意。林芷晴说李寻欢变成酒鬼不是因为龙啸云和林诗音。

    哦?我抓抓后脑勺说。

    那是因为古龙是个真正的酒鬼,他要李寻欢喝酒,李寻欢不得不喝。林芷晴说。

    我说所以说……

    一切在于写书人的好恶,他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林芷晴说。

    所以说我可以把你看成好人也可以把你看成坏人,一切在于我的直觉。我说。林芷晴说你很坦率。

    我说你也是。

    林芷晴说所以说……

    我错了。我答道。

    好了,好了。林芷晴笑着连连说。捧着肚子喘不过气来,说,韩若,我怕你了,猜哑谜够累人的。不过。这种说话方式挺有趣的,就是有些绕舌。

    是的。我俩的说话方式我微微吃惊。默契程度大出我所料。林芷晴随意的回答的没有丝毫造作的笑容,使我以前对她的坏坏猜测摇摇欲坠。我真的错了吗?

    林芷晴说来点音乐行吗?我换下《信念欲坠》,放上franzschubert的《Andiemusik》。说真的,我还是不太喜欢古典音乐,不管我用尽多大的努力,我总溶不入那种古朴典雅中。franzschubert的钢琴曲还不错。《世界名曲》中收录的就让我生厌,不是乐曲不行,而是风格很不一致。听完一曲后都要重新适应下一曲的独特风格。这就不奇怪为什么时下专辑好卖,东拼西凑的就很少有人问津了。

    “叶茗喜欢这种音乐,她不那么爱喧嚣,她只喜欢呆在安静的地方,她整个人就像轻音乐,空灵唯美,与世无争。”

    林芷晴淡淡地说。她似乎也很喜欢古典乐,侧耳聆听着。音乐很轻,音质奇佳,只是交响乐不适合在这狭小的房间听,《Andiemusik》是以钢琴为主旋律,丰满畅丽,管弦乐只是背景,很少,也没有较长的渲染。

    “叶茗很信任你,是吗?”

    林芷晴看着我。

    “我不知道,但她对我说了很多你跟她的事。”

    “包括梁铭?”

    我没否认。

    “我很羡慕你,叶茗从来不跟别人说我们三人之间的事,你是第一个。”

    “谢了。这只是因为我是个小孩。”

    “不,那是因为你有小孩的坦诚,我知道你以为我一直在做着对不起叶茗的事。”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依然没有否认。既然她直来直去我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反让她瞧不起。林芷晴似和很欣赏我的说话态度,浅笑着说,“上午,你瞪着我的眼睛差点吓得我掉头就逃,就是刚才。我还拐弯抹角戏弄我,是不是想警告我呀?”

    “讽刺我?不过,你真的很会观察人。”我说。

    “彼此彼此,你可别忘了我的叶茗的医不爱好是什么!”

    “她干嘛没学会呢?”

    “有些人在生不喜欢打听别人的**,也不喜欢钻牛角尖,叶茗就是那种人。她不会把人剖析得彻彻底底,所以她比较容易相信人,太相信人的人总是易被骗的。”

    林芷晴下结论似的说。

    我此刻就有种被骗的感觉。却分不清是被以前的直觉愚弄了,还是被现在的直觉。我现在心里挤不出一丝对林芷晴的厌恶,好感却一个劲攀升。她笑意漾不进的瞳仁和冷酷线条的脸在我记忆中逐渐模糊起来。

    林芷晴坐到我左边空床的床沿上。四处打量房间,像是第一次来访一样。

    “叶茗是很容易相信人,比如我,但我起码不会出卖她,更不会把她的一举一动报告给别人,更有可能歪曲某些事实。你呢?做到了吗?”

    我盯着林芷晴。终于把这个哽在喉间的很久的问号释放出来,等了好一会儿,林芷晴才有反应,她把目光重新回到我身上,也盯着我的脸。

    “嗯?问完了吗?等你把所有的问号说了出来。我一齐回答为什么。不是更好吗?”

    要芷晴笑容依旧,泰然自若。我是没有问完,我还想问她是不是要把梁铭从萧叶茗身边夺回,是不是用的是和龙啸云一相同的方法。我没问出口。因为林芷晴笑得很自然,很亲近。有若扶风的鲜花,在春风细雨中绽放,没人会对三月的花朵说大煞风景的话。纵然是一朵樱粟,震撼的美丽也会让人暂时忘掉她体内流动的血液。我说我不想问了,你们的事我无权提出任何质问,你愿意说就说,不说拉倒。

    林芷晴说人知道吗?你真是一个适合倾诉的对象,我现在一点也不奇怪叶茗为什么喜欢整天呆在这儿。

    “木偶才是最好的倾诉对象。它听进去却从不说出来。”

    “话是不错,可木偶不能思考,更不会懂得怎样安抚人。”

    “幸好我们都不是木偶。”

    “叶茗对你说了多少?”

    “很多,多得甚至告诉我了我梁铭曾经对你说的誓言是什么。”

    “是吗?那我无话可说了。你是不是很奇怪干嘛我希望叶茗跟梁铭分手。”林芷晴平静的说,波澜不惊,“你是不是认为叶茗和我是最好的朋友跟本就是一种错误,叶茗的错误?”

    林芷晴停住了笑。我以沉默承认自己的片面,可是,除了这之外,没有更好的解释呀!音箱中淌出的是《rastloseliebe》的轻松愉悦的调子,我减小了音量,调到了下一个曲目。因为我从林芷晴平静似水的脸庞上看出了被隐藏的痛苦中的一丝。轻松欢快只能加深那份苦楚。我不愿意。

    林芷晴说梁铭是怎样的人你了解多少?

    我摇头,说,一片空白。林芷晴说既然叶茗把她的故事说给了你听,如果我不把我的故事也说出来,你是不会甘心的?

    是。我说。

    “我相信世界上没人比我解他,我和他在一起五年,三年的恋人关系,那时,我就迷失在了虚幻的爱情中,高考前他还信誓旦旦说要用一生的时光陪伴我,我竟了相信了。是的。那时我没理由不信他,很天真的认为他会的,真的没一点怀疑。于是我毫不犹豫跟他报考了医大。和我在一起的是一个假的梁铭,也许是他后来变了。以前的同学都曾劝过我,劝我不要太幻想未来了,说梁铭虚荣虚伪。我因此不理她们,以为她们是在嫉妒我所以我对她们就冷淡了。现在想弥补都不不及了。为了他,我失去了太多的朋友。”

    林芷明并没多大隐瞒,平平淡淡说她的过去,我知道在她平淡之下有一颗正在滴血的心。每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勾起的只有旧伤疤关于痛的记忆。每一次回首都会血淋淋。痛总是铭心入骨的。而快乐宛如午夜的昙花,在黑暗中瞬间开放又瞬间枯萎。短暂易逝的美丽总在记忆中模糊,重温的时候,再现眼前的却是一张张木然的面孔。

    “梁铭不只如此,他还是心胸并不宽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对我戴着假面具,当我慢慢看清时却发现自己无法离开他,无法在爱中找回自我。和叶茗认识时我俩并不像现在这么要好。梁铭也是通过我认识叶茗的。认识了叶茗后,他对我冷淡得很快。一次同学聚会,他喝了酒竟说是我死缠烂打他。我知道他跟本没醉他是装的。我很伤心,不久,我得了一场急病。”

    我说叶茗告诉过我。

    “我没想到他变心那么快,当我回学校时他就像不认识我了,对我不理不睬,可恨的是,他还暗地里叫他几个损友警告我不要多生事。我一气就跟他大吵了一声,那就是我们的结束。”

    “所以你恨他?”

    “如果是你,你能淡然一笑就过去吗?”

    我说不,别人怎么对我我怎么对他。

    对朋友来说这是最欣慰的真挚,而对于敌人,这是最可怕和挑战。林芷晴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疲倦。她继续着故事。

    “我承认梁铭才华出众,可是他从不把感情当真。他用以前对我的那一套讨好叶茗。是的。他外表温文尔雅,很谦谦君子而且很绅士风度。叶茗和我一样傻,也被他的虚伪蒙蔽了。”

    故事后面的发展我猜到了十之**。梁铭的可恶我心惊胆战。太可怕了。把感情给一个不把感情当真的人就是自投欲海,迷航在陷阱中。也许萧叶茗只有在遍体鳞伤后才会明白的。因为那只有亲自试过才知道伤痕有多深。若不是芷晴姐的惨痛过往我已听了,我想假如明天我碰面梁铭,也将被他骗处七荤八素。

    “叶茗是个很好的人,我从未见过她一样好的人,就是有些时候太容易相信别人,和她在一起是件非常快乐的事,她还教我弹钢琴呢!”

    我说你不愿她被梁铭伤害,更为不让梁铭轻易得逞,你就装作和他的曾经的一切已无所谓,你明白叶茗不喜欢背后说人坏话的人,更何况你和梁铭曾是恋人。所以你不能直接向她说梁铭是如何如何的坏,是吗?

    是。林芷晴说。

    我说于是你一有机会就挑起他们的矛盾,并做得毫无痕迹。那么,你这样做,是保护叶茗的多,还是报复梁铭的居多?

    我说过你很聪明,你应该知道。林芷晴说。

    我说也许吧!

    我又说那你干嘛不时打击叶茗像上午院子里那样?

    “我一直试着让叶茗明白一些事实。可那样会使她失去许多珍贵的东西。我明白了,所以我这变得世故少了许多快乐。我可不希望叶茗也和我一样。我试着使她在受到伤害时有足够的承受力。因此我经常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打击她,叶茗是知道的。”

    我暗自惭愧,真的把芷晴姐想得太坏,自己才是。我对林芷晴的态度百八十度地大转变。我说你世故?我怎么感觉不出来,即使有也是对别人。林芷晴笑着说你这还不变相的承认。我说叶茗能有你这么个朋友是一种幸运,真的,而且,你做的我都举双手支持。

    “这还差不多。”林芷晴笑着说,“咦!你闭上眼睛干嘛?”

    我说我现在才发现你的笑和叶茗一样,让人睁不开眼,太甜了,我眼睛有恐惧症。

    “怎么一下子这么讨好我?”

    我说芷晴姐你存心要我耳根烫,真是的。芷晴姐更是笑个不停,好忽又踌躇地说韩若……我来是想请你帮个忙的。

    我说非常乐意。

    芷晴姐说你今年不是十九岁了吗?你可不可以把你的生日提前两年?

    生日怎可提前?

    应该是提前四年,我今年才十七岁半。我笑着说。纠正了先前我的谎言。此刻我不必再掩饰真实的自己。因为我面前的是芷晴姐。

    不会吧,你才十七岁。芷晴姐说。显然很吃惊。

    我明白芷晴姐惊讶的原因,说,我只是喜欢思考罢了,余珏说经历过死亡的人成长会很快。我已经拥抱了死神一次,也是自那以后我学会思考的。

    芷晴说少年老成?我说不,精于世故的人没人喜欢,我只喜欢成熟,而且,我不喜欢被人当做筹码,不过这次例外,因为我今天二十一岁了,我会让梁铭咬牙切齿的。

    萧叶茗今年也二十一岁,我猜到了芷晴姐拜托我背后的意图,见我答应,芷晴姐显然很是高兴,说,你怎么是筹码呢`,说真的,有你帮忙,梁铭也该碰一鼻子灰了。谁叫他不知自重呢?

    那你要我怎么做?我问。对付梁铭就算是用肢体语言我也不反对。玩弄别人真心的人我最厌恶了,他不像在玩弄别人的心,而是我的。

    芷晴姐说你知道今天梁铭干嘛跟叶茗吵吗?

    我说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人。芷晴姐说那是因为我把你和叶茗的相片发给了他,告诉他叶芷喜欢呆在你这儿,也就是生日提前了的你的这儿。

    我笑着说那他该有危机感了,你是在教他怎样去爱一个人留住一个人的心还是挑唆他?

    芷晴姐说他不会有危机感的,我太了解他了,他只会跳起来只会限制叶茗,叶茗才不会因为他的无聊而改变。

    我说你不是只了解梁铭,叶茗你也一清二楚了。

    作为芷晴姐的筹码我愿意,那是我一直梦想的角色,即使萧叶茗全然不晓。二十一岁的我与她的亲近会让梁铭握紧拳头的。他会死死约束萧叶茗,萧叶茗就愈要挣脱。我想他们终有分道而行的一天。

    这不是我期待的么?对萧叶茗是不是太残忍了?

    你不对她残忍,将来她被人残忍。芷晴姐说。她走时,我把萧叶茗的负疚告诉了她。芷晴姐沉默了一会儿,露出苦涩的笑容说叶茗有一天会明白的,我早就不恨她了,真的。

    叶茗,你错怪了芷晴姐。芷晴姐走且我向着百合花说。我又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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