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女生频道 > 残柳复苏 > 第九章 伤感离别泪

?    启程这天早晨,太阳还没有露脸。东方雾气重重,西边阴云滚滚,是为他壮行?还是意味着风雨前程?

    一同跨出柳家大门的有柳瑞雪以及他的陕西弟弟方良,哥俩双胞胎:柳金佳、柳银佳。柳瑞雪和方良相约去山西省的一个小地方去下碳窑挣钱,而柳氏双胞胎是去县城读书。

    柳金佳磨磨蹭蹭,“大哥、方良哥、三弟你们前行,我随后就到。咱们在汽车站相会。”柳瑞雪、方良背着行礼前行。柳银佳也打了声招呼,“大哥,方哥,你们在汽车站等我,小弟有些小事要办。”柳瑞雪和方良边走边谈,径直走向汽车站。

    柳金佳瞅着金母出地了。他敲响金碧青的房门。听到早已约好的暗号——六声敲门声,金碧青兴奋地隔着门问,“金佳哥吗?”“嗯!”这亲切的回应,常使她激动不已。“你推门吧。”柳金佳推开虚掩的门,“我的傻妹妹,你好大胆。不插门,敢肚皮朝天躺在被窝里。”金碧青撒娇弄痴,“金佳哥,你今天就要读书去,我昨天整夜没合眼。想你走后,再听不到敲门声,也再不到那亲切的回应。你这一走,不知何日再相见。今晨,我早早拨开门栓,静等那轻轻敲门声,怕只怕妹心不在意,听不到你的信号,错过这美景良辰。”“青妹,你几时也学会文诌诌的。”“我不学点儿,能和你很好的交谈吗?”金碧青粉面绯红,情切切,意绵绵,似久渴盼甘露的待浇芙蓉。柳金佳轻轻拥着情妹妹上床…..

    温存过后,金碧青起身穿衣。柳金佳自己寻觅可吃的东西。“金佳哥,我为你煮好了鸡蛋,买好了熟肉,还有啤酒,你吃好喝好再走吧。”柳金佳俨然成了这里的主人,毫不客气地摆好酒席。“青妹,我们先干上一杯。”金碧青酒量很大,常常在思念金佳的时候自斟自饮,这是后话。“金哥,你这一走,妹的魂就跟了你去。整天喝了醉,醉了醒,没有思想,没有思维。”“青妹,你不能折磨自己。你的青春要为我保留。在我榜上有名时,咱们就洞房花烛!”“有你这句话,妹就放心了。”柳金佳酒足饭饱,告别金碧青,径直走向汽车站。

    柳银佳提着挎包,心情如何去形容?酸?甜?苦?辣?单纯味?混合型?他也就不清。只觉得:头儿哟,霜打般低低倾倾;眼儿哟,晨露般清清冷泠;喉儿哟,堵塞般咽咽哽哽;腿儿哟,铅坠般缓缓行行。想它日,相伴着出出进进;看眼前,离别时只形只影。这凄凉滋味,千言万语难尽!

    柳银佳怀着抑郁的心情,来到歪脖枯树下。这里有太多往事值得回味。猛抬头,一个苗条的身影映入眼帘,“哦,亲亲,你总在我身边。”苏碧园亭亭玉立于面前,绿裤红衫,像二月鲜花初绽;泪眼愁眉,象三春细雨婆娑!“园姐,你怎么——?”苏碧园迎着他飘来,“银弟弟,你就要走了,我能坐得住吗?”银佳心痛不迭,“可是你的身体还没有复原。”她深情地看着他,“银弟,你就是我的全部。你这一走,我的心就随你而去。从此后,苗苗条条的影儿为谁怜?娇娇羞羞的面儿为谁妍?只想得为姐茶儿饭儿难下咽,衫儿裤儿宽几线。银弟弟呀,但愿你功成名就回故里,歪脖树下喜相见,莫辜负为姐痴情一片!”他揽她入怀,“我的园姐呀,为弟德寡才浅,功名之事不敢妄言。但苍天厚土共签,决不辜负我的情姐姐!”“银弟,时候不早了,咱们别走别谈……”

    日头半露,大地已经有了万物的生息。俩人路经酸茨林。碧园顺手摘过几颗酸茨。“银弟弟,你回到学校;不要忘记家乡有一个情姐姐,每晚坐在酸茨林中,望着落日而落泪,那斑斑酸茨就是相思血泪的化身。那随风飘舞的败絮,就是姐的残魂。你别忘记,曾是俩人相依的地方,只有一人躺在那里。让那冰凉的泪水在脸上结一层薄冰,抵住那袭骨的夜风,使姐昏昏欲睡,在梦中与你相会。你要望着冷宫的嫦娥,她和姐的遭遇相同。但她毕竟不是凡人,守空闺熬日月也不会憔悴;姐是有血有肉有灵性的人,想到心上人就会流泪。流泪又无用,只能握着你送给我的你那祖传的玉手镯发呆,然后停止尘界思维,只知道天下只有我和镌‘柳’的玉手镯存在。等到有天,你回到酸茨林,轻轻地、柔柔地叫一声‘园姐’,我的血液重新沸腾,身上的积雪融化开来。然后,我伏在你胸口,你抚着我的泪脸,咱双双入睡,做着长长的梦,直到酸茨永盛,花儿不谢时醒来。”银佳紧咬下唇,柔柔地抚摸着苏碧园的满头秀发,“园姐,我走之后,你要多珍惜自己的身子,不要太任性。每当我偶染风寒,就会想到你身体不适的时候,谁为你延医送药;每当我夜不成眠,望着那清冷的月宫,就会想到你对月贪伤怀,那晶莹的夜露就是你的眼泪。我将每夜收集一盅,饮到我心底,使我更加头清眼亮,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去,以此来慰藉相思之情!报达姐的知遇之恩!”

    日头已毫无保留地裸露给人间,家家户户的炊烟陆续升起。微黄的树叶在晨露的掩映下剔透清冷。情姐情弟缓缓行行,难舍难分。“银弟弟,学习固然要努力,但不要太劳神。你要知道:学习是讲效率求效果,并不是熬时间伪装表面。教室里,你不要挨墙坐,寒风抽得关节疼;寝室里,不要靠着火炉睡,碳烟会闷出病;下雨天,你不要树下走,雷电爱在树上鸣;下雪天,你莫要当路行,车驶滑路不易停;老师面前你要多尊重,闹别扭教你就不诚心;同学间要和睦相处,维百个不显性,恶一个就搅得你不安宁;对女同学不要太亲近,亲近了就容易动感情,动感情就容易误了前程;当然,同学间真挚友谊不能算在其中;给姐写信时,不要让人知道了,知道了就会乱传扬,乱传扬就会搅乱你的心情,情绪混乱你就学不专心。你别不以为然,舌剑最锋利,你要牢记心。考场上的事谁也说不准,尖子生落榜,差等生提名的事时有发生;考前休息固然明智,但不要丢开书本不问津,三天不做就手生,这和姐的针线活儿道理相同。答齐卷不要急于交,一定要细检查,再精细的人也免不了疏忽,名家写作也非一稿定型。上场前你要漫不经心,紧张了就会脑中空空。要抱定这样的思想:男子汉志在四方,落榜不足为憾,提名也不足为奇。反过来说,考程中务必细致严谨,稍有疏忽就赶不上别人。要知道千万考生都在竞争,每人都有超他人的心。出场后,你不要和别人讨论,论出差别你就会对自己起疑心,影响下一门。说不定,就你一人答得中!银弟弟,姐的话你要牢记心,一失足将酿成终生恨!”

    银佳倾听着,默诵着,那句句入情在理的话沁入他的心,象甘露输入久旱的禾苗。他的眼睛像晨雾浸过一般,湿润润的。往日的一对明眸象被什么滞着,是雾中的尘埃?是情感的阻塞?这答案似乎他也寻不中。只觉得:鼻儿哟,酸酸的;喉儿哟,涩涩的。哽出来的几句话,是如何绕过喉中障碍?“园姐,你的话已刻在我心上,日月可朽,良言不衰!它仿佛就是一付医治百病的神丹妙药,使弟受益终身!我走后,你也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该说就说,该笑就笑,万不要独自闷坐,抑郁成疾。那样会使弟不安心。你要保住你的带水明眸,霜敷嫩腮永存。待咱们再相会,你还是那么转眼多情,回首带笑。咱们像以前一样:酸茨林中低唱;歪脖树下谈心。日落你就休息,千万别躺在床上胡思乱想,那样比不睡更容易伤神。我的身虽然离你而去,我的心却永远陪伴着你。你稍有不快,我在你身边的心就会告诉我,使我在远方为你流泪。你千万不要迎着夜风,披着星光,泪眼望着我回来的方向,那样会把伴在你身边的灵魂哭碎。每夜临睡,我会拿出那只你送我的口琴。握着它,就如抓住你那温暖的手,噙着它,就如吻着你那芳香的唇。相信悠扬的琴声,定会在你我间回旋,把我们带进梦里,带入酸茨林。然后,你挨着我坐下,问我学习是否疲劳?我问你,想弟是否心焦?”碧园将一缕长发咬在齿间,强制那苦涩的东西回流。她手中的酸茨已攥出汗,“银弟弟,我们曾在酸茨林中唱歌、拥抱,那时的酸茨是我们爱情的蜜果。如今,两情就要分离,你再偿偿它的滋味。”银佳接过几颗放在嘴里,眉头稍皱而又很快平静下来,连打几个哽而咽了下去。“甜、甜,还是那么甜。不信?园姐,你自己偿偿!”碧园哭笑不得,推开他伸过来的手,“我的感觉和你一样:苦涩!人的悲欢离合与酸甜苦辣又何偿不是那么相似。每一种味道就是一种心情。银弟弟,你走后,别忘了姐每天都在偿试着这种滋味。直到考期过,你回到我身边。银弟,我们继续赶路吧。”

    俩人走出酸茨林,来到小溪边。山泉仍涓涓流淌,那么清澈那么冰凉,没有感情也不存在忧伤。流得轻松自在,鸣的清脆悦耳。不管这里发生什么故事:悲剧?喜剧?也不管人们对它的态度恶劣如何:厌恶?喜欢?它总是向既定的方向流淌,生命不休行不止。此时,银佳倒有些羡慕它的心静如水的那种境界!苏碧园悠悠地走到小溪旁,双手捧起冰凉的泉水,“银弟弟,让我们共饮相思血泪,祝高考过后,姐弟俩的眼泪在这里相会。碧园的眼泪与泉水融汇在一起。银佳捧着她的手腕,珍珠似的两串已情不由己。那滚热的泪水与冰凉的泉水相溶,微不足道的那点热量很快消失。水与泪的混合液,仍是那么清凉。清得让人渺茫;凉得使人寒心!”他喝了一口,那滋味与碱水无异,但他在园姐面前没有皱眉。他不愿让自己心爱的人难过。苏碧园饮了剩余的。她的感觉更不好受。“银弟,这滋味,我们可不能偿第二次。”“不会的,永远也不会。我虽不敢肯定有金榜提名日,但我敢肯定有洞房花烛夜。”“银弟弟,你要能放弃你的功名,那该有多好!我们靠自己的双手勤劳致富。我们共同赏月望星辰,自编自唱渡良宵。我为你生个胖小子,这边一声爹,那边一声娘,围着我们听唱歌。环境造就人才,儿子长大了当歌星,咱们坐在台下欣赏他的风采。这不是人生之大快乐,何必要求取那些虚名脏利!”银佳叹了口气,“园姐呀,我不去选择人生,人生就要选择我!”

    别说五里别离路,就是千里万里,心里话也诉不完。杨脸阴沉柳弯腰,草挂露珠花低首。乌云翻滚,大有吞掉人间之势。脚步是那么沉重,每走一步就得下一次决心。路短情长,车站在望。苏碧园猛地扑进银佳的胸怀。银佳捧着她的嫩脸,为她擦着泪水。碧园仰着泪脸,“银弟弟,你走了。我唱得歌儿给谁听?打扮起来又给谁看?相思血泪谁给擦?一肚子的心里话又向谁诉说?银弟弟,你难道就不可怜姐?”柳银佳的心剧烈地抽搐,眼泪已成串地滚落。他紧紧地把她的头搂在胸前,“园姐,别难过。既然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有今天分离的痛苦,就有明天团聚的甜蜜!”“银弟弟……”此时,碧园已哽不能言。

    银佳的泪水已模糊了视线。他强打精神,冷不防从挎包里取出准备和二哥做饭用的菜刀,垫着路边的石头,砍下自己的一截食指,“园姐,我若负了你,生命象这截指头短暂!”苏碧园肝肠寸断,“银弟,你折杀姐也。”她赶忙取出手帕为他包扎伤口。乘他不备之时,她拿起菜刀将自己的的一截食指砍下,“银弟弟,让我和你一样吧。”银佳心痛不迭,“我的傻姐姐,你要我的命也。”他忙为她包扎伤口。俩人扶持着进医院,止血、上药。就这样,柳银佳和苏碧园结成断指姻缘。每人收藏着对方的一截手指头。

    柳金佳、柳银佳双双入学报到。柳瑞雪、方良下了碳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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