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藤立即把张晓龙叫到办公室，把手里的手机递给他。
张晓龙疑惑的接过手机，难道麻花藤着急把他叫过来就是为了一部功能机？这玩意不是早就被淘汰了吗？
不过张晓龙还是耐着性子打开功能机的菜单，一下就被其中一个图标吸引了，很明显那是易聊的图标，虽然图标看着有些模糊，而且下方的字体还是英文的，不过他很确定，那就是易聊无疑。
张晓龙有些懵逼，易聊的图标怎么会在一台功能机中出现？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功能机在华夏几乎都销声匿迹了啊，仅有的一点存量市场也都是60岁以上的老人，这是名副其实的夕阳产业啊，方黎是疯了吗？耗费精力做这个？
张晓龙下意识的点开易聊的图标，由于用惯了智能手机，他点的是屏幕，结果没反应，这才想起来功能机是没有触摸屏的，又按下了当中四四方方的确认键。
跟张晓龙想象中需要花很久才能打开软件不同，大概两三秒钟之后，简化版易聊就打开了，第一步是注册账号，然后绑定手机号码，这些流程都一样，张晓龙也没在意。
直到正式进入这款软件之后，张晓龙发现，这款软件有些颠覆他的认知，在功能机的来框架内，居然可以发送语音消息、传送图片等在智能机上的功能。
“你觉得这款软件怎么样？”麻花藤问。
张晓龙不以为意道：“马总，必须承认，在功能机里实现智能机的功能，的确很有创意，但是我并不认为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国内的功能机市场每年都在萎缩，几年之后或许就会彻底消失了。”
“那海外呢？”麻花藤语气有些惆怅，即便他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方黎再这方面考虑得比他深远，企鹅其实早在11年就开始尝试出海，可惜不管是游戏还是核心产品QQ都无法融入海外市场，损失惨重。
去年麻花藤又重启了出海计划，不过他瞄准的依旧是东南亚市场，对于非洲市场他压根就没有考虑到。
张晓龙闻言一怔，下意识的想说，海外市场又何必做功能机呢？
“您说的是非洲市场？”
麻花藤脸色阴沉的点点头：“这就是易聊特意为非洲市场制作的简化版。”
张晓龙一时语塞，亏他刚刚还觉得易聊这是在做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然而事实上，是他没有站在方黎所在的高度在看问题。
“在技术上，跟易聊一样做一个简易版的QQ有没有难度？”麻花藤问。
张晓龙摇头：“没有难度，只要把QQ的一些功能阉割就能达到相同的效果，但是功能机的内存很难支撑语音跟图片的长时间存储，这个问题不解决很容易造成卡顿甚至死机。”
“易聊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麻花藤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古怪，一方面他不愿意再被说是抄袭，一方面他又不得不承认，方黎总能在看似不可能中找到解决的方法。
“这个要通过测试才能知道。”张晓龙说完就把手机带到了实验室里进行测试。
最终的结果让他大感意外，连忙向麻花藤汇报。
麻花藤听张晓龙讲解完也是久久不语，云储存的技术企鹅同样有，甚至麻花藤有信心自家的技术储备比天元科技还要略胜一筹，但是他同样知道，利用云储存技术会带来极大的服务器压力。
“方黎肯定在非洲建立了数据中心。”
得出这个结论，麻花藤一方面惊叹方黎的大胆，居然在市场都还完全没有明朗的情况下，就投入重金，一方面又羡慕他对天元科技集团随心所欲的支配力，这么大的工程居然毫无掣肘。
“开始研发简化版QQ吧，我们不能再让易聊独自占据非洲这块市场了。”麻花藤最终还是咬着牙对张晓龙下达命令。
张晓龙却有些欲言又止：“可是，马总，这个时候易聊在非洲的数据中心应该已经快建好了，咱们现在才开始恐怕很难追上他们的进度，而且这么大的投资，可能会拖累整体业绩，董事会那边......”
“再难也要办，董事会那边我会去说服的，你只用告诉我，多长时间能把简化版QQ开发出来就可以了。”麻花藤摆摆手，语气坚决的道。
张晓龙咬牙道：“一个月之内，保证完成！”
“那就行了。”麻花藤拍了拍张晓龙的肩膀。
这次说服董事会的过程比麻花藤想象中还要艰难，这些年企鹅的业绩连年开始下滑，虽然每年依旧有着一千亿的营收，利润增长却一直上不去，这也使得董事会不像之前那样信任他了。
何况这次进军非洲市场，涉及到上百亿的投资项目，对于股东们来说这无疑是个很冒险的举措，万一失败损失的可都是他们的钱。
“鼠目寸光！”麻花藤走出会议室后不由暗骂。
不过好在目的算是达到了，接下来他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载体，简化版QQ需要手机硬件来运行，他自然就想到了传音手机。
作为同在鹏城的企业，麻花藤之前对于这家手机厂商完全没有印象，如果不是这次传音手机搭载了易聊，他甚至都不知道原来这家手机厂商居然已经占据了非洲将近一半的市场份额。
对于麻花藤突然找上门，竺昭江表现得很意外，同时也很热情，毕竟企鹅在鹏城的地位是传音手机无法比拟的，麻花藤在整个粤省商圈的人脉也是他望成莫及的。
一阵寒暄过后，麻花藤终于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竺昭江一听脸色就有些古怪，麻花藤见状还以为对方是准备狠狠敲他一笔，不过这次上门他已经做好了出血的准备，只要能撬动天元科技的墙角，多花点钱也无所谓。
“竺总，这样吧，天元科技给你一台多少装机费，我按照这个标准加五十块。”
竺昭江却笑着说出了让麻花藤意外的答案。
“马总您说笑了，天元科技并没有给我一分钱的装机费。”
不过麻花藤又很快反应过来：“既然没有装机费就更好了，据我所知传音手机的利润并不高，我一台补贴五十块，也是一笔不菲的收益啊。”
竺昭江点点头，传音手机的利润不是不高，而是只能用微薄来形容，要不是靠着出口退税，就真的是赔本赚吆喝了，一台五十块的确不是一笔小钱。
“马总，您说得不错，不过我还是不能答应您。”
麻花藤有些纳闷，这年头还有不喜欢钱的人？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竺昭江笑了笑：“马总，不瞒您说，方总恰恰是传音手机的第二大股东，我实在是不能接受您的方案。”
麻花藤顿时呆立当场，嘴角一阵抽动，他怎么也没想到方黎居然早就入股了传音手机。
不过麻花藤并没有放弃：“竺总，商业社会没有永远的敌人，虽然我们跟天元科技在国内是竞争对手，但是到了海外，我们都是开拓者，或许传音手机也可以尝试接受来自我们的投资。”
竺昭江却只是笑而不语，他又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这些年华夏风投圈已经形成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一家公司在接受阿里、企鹅、天元科技这三家任何一家投资后，就不会再接另外一家投资了，因为这无疑会造成激烈的内耗，对发展极其不利，当然，合并之后已经成长为行业独角兽的企业除外。
竺昭江对方黎这样的投资人很满意，而且关键是，企鹅是一家纯粹的互联网、金融、游戏公司，没有任何的实体，无法给到传音科技在手机业务上太大的帮助。
天元科技就不一样了，不仅可以给予传音手机技术上的支持，同时还拥有美食网、拼多多这样的销售渠道，怎么看都是跟着方黎比较划算。
麻花藤自然知道竺昭江心里的想法，只能作罢：“那好吧，那就只能期待下次跟传音手机的合作了。”
竺昭江满脸歉意的道：“多谢马总理解。”
回到办公室，麻花藤却是越想越窝火，他现在越发感觉到跟天元科技的距离了，以前这种感觉还不明显，直到这次他重新上任之后，就明显感觉在投资领域，同等情况下企鹅跟天元投资同时看中一家公司，往往这家公司都会选择天元投资。
企鹅不得不给出更加优厚的条件才能抢到上车的机会，这也是导致企鹅最近营收下滑的一个重要原因。
麻花藤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企鹅是否也该从线上走向线下了？
当前就有一个契机，失去了传音手机作为载体，简化版QQ需要另外寻找载体，与其如此，为什么企鹅自己不可以做手机呢？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仿佛野草一般在麻花藤脑海里疯狂生长，不过麻花藤也很清楚，企鹅没有做过手机，没有这方面的积累，硬件不同于软件涉及到的专利也非常多，这些都是拦在企鹅面前的绊脚石。
当然，企鹅也有自己的优势，比如企鹅就开发了自己的OS手机系统，在这方面他们可以省很多精力。
权衡利弊之后，麻花藤一咬牙，下定决心——进军手机市场！
然而，这个决定却再度遭到了董事会一些股东的反对。
“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我们入局太晚了，现在手机行业已经进入洗牌阶段，我们这个时候贸然进入风险实在太大。”
“没错，而且做手机前期需要投入庞大的资金，我们没有这方面的积累，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会议室里一阵议论纷纷，原本之前麻花藤提出进军非洲市场，就引起了一些股东的不满，现在麻花藤又提出要进军手机市场，这无疑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然而，麻花藤并没有退缩：“我要提醒各位，现在我们面临的情况不是PC时代了，我们不是那个QQ无敌的时代了，我们有更加强大的竞争对手，它无时无刻不在发展壮大，如果我们不跟上它的脚步，总有一天，我们失去了这批QQ用户，我们还剩下什么？我们还拿什么去跟它竞争？”
顿时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麻花藤的话狠狠刺破了股东们的幻想，没错，企鹅看似强大，然而实际上每年的营收都在下滑，这些年来股东们靠着企鹅赚得盆满钵满，自然不希望这棵摇钱树枯萎。
“咳咳，马总，我们不是不相信你，主要是企鹅没有做实业的经验......”有股东见气氛有些凝重于是打圆场道。
不过麻花藤今天是铁了心要推动这个计划，还没等他说完就打断道：“没有经验我们可以收购一家有手机研发、制造经验的厂商，天元科技当初也没有制造手机的经验，现在黑鲨手机的总销量不也突破五百万台了？”
举这个例子的时候，麻花藤是咬着后槽牙说的，因为他发现互联网公司做手机的，还真就只有方黎是成功的，其他像盛大、360这些都是一地鸡毛。
见麻花藤如此坚决，一些股东也只好妥协，因为麻花藤是他们决定请回来的，除了麻花藤，他们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够带领企鹅走出困境。
既然决定收购一家手机厂商，麻花藤自然不愿意将就，不过市面上能生存下去的手机厂商大多都已经完成了好几轮投资，就差上市圈钱了，他根本拿不到车票。
而那些眼看就要倒闭的手机厂商他又瞧不上，毕竟他收购手机厂商是要跟天元科技直接竞争的，要是买来还是被按在地上摩擦，他怎么跟股东们交代？
在筛选了许多家手机厂商之后，麻花藤发现，貌似只有一家符合他的要求了，那就是360的“大神手机”，最关键的是360在手机领域投入无数资金后，终于快撑不下去了，正在找人接盘。
原本一个想卖，一个要买，这是一笔天作之合的买卖，然而偏偏一个是360一个是企鹅，回想当年的3Q大战，麻花藤也不由头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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