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书亚送姜咻去了学校。
看着小姑娘走进校园，约书亚忽而有些意兴阑珊，没有她在，似乎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下来。
他想要一直陪着她，但这显然是奢望。
约书亚在学校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才拉上兜帽，转身离开。
他回来后还没有去去见兰锦兮。
相比起前几年，兰锦兮现在的情绪更是滴水不漏，连约书亚都猜不透了，更别提其他人。
她似乎永远平和、宽容，即便双手沾满鲜血，也可以笑得温柔。
约书亚到的时候，兰锦兮刚刚结束手术，她穿着一件白大褂，里面是一条黑色的长裙，黑发被挽成了髻。显得温婉淑致。
“回来了。”她嗓音柔和：“辛苦了。”
约书亚点了下头，说：“还好。”
兰锦兮忽然说：“去看过她了？”
“……”约书亚恩了一声，说：“看过了，给她买了一盒巧克力。”
出乎意料的，兰锦兮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道：“以后少去看她，现在还不到时候。”
约书亚忍不住道：“到底什么时候才算是时机成熟？！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兰锦兮平静的看着他，说：“我说过了，你只是她的一把刀，别妄想占有她。”
“……”约书亚垂下头，咬住唇，良久，笑了一下，嗤了一声，说：“我一直都记得。”
“你记得就好了。”兰锦兮道：“我就怕你忘了。”
她摘下手套，说：”组织里来了新人，我带你去见见。“
能让兰锦兮引荐的，自然不会是小人物，但是约书亚怎么样也没有想到会在休息室里看见顾词。
那个才当上医学总协会副会长不久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衫，手上戴着手套，薄薄的贴着皮肤，将双手严严实实的包裹住，仿佛不能忍受任何一点脏污。
兰锦兮道：“这是我的养子，约书亚。”
约书亚对顾词笑了一下：“幸会。”
“久仰。”顾词冷冷淡淡的跟他握了个手，就算是戴着手套，他还是皱了一下眉，约书亚笑道：“你洁癖这么严重？”
“嗯，”顾词无意多说，道：“我听闻你是Demoneye的下一任领导人？”
兰锦兮笑而不语。
约书亚的手指点了点桌面，说：“下一任领导人可不是我。”
顾词：“……？”
约书亚笑：“她还在念高中呢。”
顾词：“……”
从基地离开后，约书亚躺在自己床上，却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他想了想，从自己的行李里面翻出一个小小的挂坠，挂坠是个小瓶子，白色，上面画了一朵青色的小花。
他慢吞吞的打开瓶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平安符，他看着那张平安符，就好像看见了姜咻。
这张符是姜咻很小的时候兰见昀给她求的，姜咻一直贴身带着，约书亚离开的时候将这个小瓶子带走了，作为补偿，给姜咻留下了一大堆零食。
也不知道她吃到了没有。
修长的手指缓慢的摩挲过白色的小瓷瓶，约书亚轻轻的叹息一声，心想，到底还要等多久呢，亲爱的。
我还要等多久，才能堂堂正正的，和你站在一起呢？
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久的。
他垂眸在小瓶子上一吻，笑着说：“亲爱的，乖乖等着我啊。”
……
但是约书亚没有想到，变故会来的那么突然。
姜咻竟然被苟玲和姜世源送去了傅家。
若是别人，约书亚一定不管不顾的将人带回来，但是那是傅家，对方是傅沉寒，就是因为傅沉寒的存在，Demoneye才一直不能进入A国，能够在A国建立基地，还要多亏了顾词。
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兰锦兮拦着他，冷冷道：“傅沉寒早就在暗中追查我们了，你直接上门，是怕他查的不够快吗？！”
约书亚眼眶通红：“可是姜咻……姜咻她……”
“姜咻是我的女儿，我只会比你更关心她。”兰锦兮淡淡说：”我已经安排了人，如果有性命危险，我的人会将她救出来。“
约书亚稍微冷静了一点，道：”若是没有性命危险，你就打算让她一直留在傅家吗？！“
“未尝不可。”兰锦兮说。
“母亲！”
兰锦兮忽然说：“你觉得姜咻容貌如何？”
约书亚愣了一下，不太明白兰锦兮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姝丽无双。”
兰锦兮道：“秉性如何？”
“她自然很好。”约书亚道：“乖巧懂事……”
兰锦兮一笑，道：“这样的性子，这样的容貌，我都喜欢，更别说男人了，姜姜留在傅沉寒身边，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
约书亚手指都在发抖：“母亲……你什么意思？”
“她若是得到了傅沉寒的爱。”兰锦兮近乎于冷漠无情的说：“能够说服傅沉寒站在我们这边最好，若是不能说服，我也可以杀了傅沉寒，将他做成类人，让姜姜接受类人。”
那时候的约书亚并不知道兰锦兮话里的深意，只以为是要姜咻接受“Demoneye”，而不是接受“类人”本身。
他知道兰锦兮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握紧了拳头，道：“母亲，你这样做……对姜咻公平吗？”
“她不需要公平。”兰锦兮说：“她需要的只有好好活下去。”
这场谈话最终不欢而散。
约书亚离开基地后终究是忍不住，易容去看了姜咻一次，那时候姜咻背着自己的书包站在学校门口乖乖巧巧的等车，车子到了，她上了车，约书亚看见了后座上还有一个男人，是傅沉寒。
他揉了揉姜咻的头发，说了什么，于是姜咻就腼腆的笑了。
那笑容刺了月刷牙的眼睛，让他不顾一切的想要毁灭些什么，等回过神来，那辆车已经开走了。
车子在转角处消失不见，约书亚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空了一块。
就好像，即将要失去什么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了。
哪怕他能力拔山河，也无力回天。
那个承诺，终究是无法兑现了。
他的小未婚妻，有了别的心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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